追随孙中山先生亲历的几件事(2)
辛亥革命网 2012-06-08 00:00 来源:广州文史 作者:罗海云 查看:
当时,豫军樊钟秀部旅长陈青云在广州近郊,竟派出士兵掳掠良家妇女,老百姓畏惧万分,但不敢控告,妇女凡要出街,都由壮健男人倍伴,入夜就不出户外。地方人士联名报告正在韶关规划北伐的中山先生。中山先生获知,非常愤怒,于1924年9月24日急电广州豫军总司令樊钟秀,并函饬陈青云责令将所掠妇女全数释放,如敢稍迟,军法论处。樊钟秀等虽然悍戾,但以中山先生急电申诫,不敢违抗,迫得遵办。中山先生还不放心,又电樊钟秀,此后不得再容许部属官兵扰害百姓,如再犯,决不宽恕。樊钟秀慑于中山先生之威严,不得不承认罪过。此事给我印象特深,足见中山先生对于老百姓的生活、疾苦刻刻关心。中山先生每个星期必到广东大学演讲三民主义(中山先生逝世后,广东大学改为中山大学),初时是坐汽车去的,但不久,就改为步行。中山先生对人说:“我步行,不坐汽车,可以节省汽油,也有机会慢步运动运动。”中山先生平时外出,从来没有前呼后拥。他戴着厚水松木通帽,足穿黑皮鞋,只带副官马湘或黄惠龙随行,马、黄都是归国侨胞,精通拳术,佩有手枪。中山先生常对马、黄两位说,你们都是做革命工作,不是为我个人,你们和各方面的人,常会接触讲话,卫士们有未能直接对我讲的,你们闻知,就对我讲,他们是艰苦的,要替我注意他们的生活。这些话黄惠龙曾对我们传达过,我们深感中山先生关怀我们,就像父母关怀子女一样。
中山先生在大本营办公,亦住在大本营里。文武官长员司,随时都可谒见中山先生报告请示的。各省的总司令到见中山先生时,都佩有左轮手枪在腰间的,只有许崇智(粤军总司令)有时穿长衫,看许的腰间,像没有带着手枪。来谒见中山先生的人员,向来不叫通传就可昂然而入的,当时有人向中山先生说过,身怀手枪的军官,万一心有不轨就危险了,是否要防范?中山先生点点头说:“你们关心我安全,很感谢,但闹革命就不怕艰险,我一生光明磊落,不是为名位,不是为己。当日袁世凯要做总统,我就让给他做。但袁想做皇帝,我就反对他、讨伐他,更要号召全国都来反对、讨伐。我对事对人就是大公无私的,什么危险也不怕。”
后来,经过了一段时间,各方面的人员如谈军饷的各总司令部的军需处长、各省军的军长等,不分日夜,也有来到大本营径进中山先生办公处谒见的。有某军的总司令来谈军事,刚离去,该军的某军长来也谈军饷,令中山先生迎接频繁,无一刻宁静。因此胡汉民、许崇智、连声海(其时连任大本营秘书长)等商定后,报请中山先生决定,制定一种布质横椭圆形证章分发各军的军长、总司令的军需处长,如确有事来面谒中山先生,定要佩有此证章,经过通传,才能进见。但各军的总司令仍能径行进见,不用持此证章。从此之后,每日来谒见中山先生的人,比前少了。
我们卫士的服装,都和一般士兵一样,极其简朴,只军帽的边缘是用全板金线做成的,像军官的帽子。因此我们上街时,遇见一般的士兵,他们每每向我们行军礼,我们只有亦举手行礼答之。我们每天两场军事训练,两堂政治课。在队里军纪极严,如不请准假,绝对不得离开队部,请假以时计之,定要依时返队。姚观顺队长是有名的“大声公”,不管哪个卫士犯了队规,他就大声呼那个士兵的名字,但他讲话,却不是谩骂,而是讲道理。故我们受到责备,也无反感。姚常常说中山先生对人不管官长还是士兵,都视同一样,不会因你是长官而客气,你是士兵而责骂。他(姚观顺自指)跟孙中山先生时间长,无形中就学到像中山先生一样的对待弟兄们。
1923年冬,东征军在惠州、石龙一带作战,有的杂牌军如滇、桂、豫等军队作战不力。中山先生要到阵前指挥,匆匆率领卫士队及陆军第一师步、炮混成团乘铁甲火车从广州沿广九车站东进。混成团团长邓演达亦同行。铁甲火车车卡上挂着一幅长方形大白布横额,用大字写着:“临阵退缩,就地正法”。沿路见到湘军伤的、病的较多。石滩以东,战斗正烈。车抵石滩,知石龙已被陈炯明大部叛军攻占。我军难以少数兵力进攻叛军,石滩亦危。中山先生仍在阵前指挥拒敌。当叛军快逼近石滩的千钧一发之际,中山先生仍在阵地指挥,可是身边人数已不多。这时铁甲火车蠕蠕开动,中山先生仍伫立铁路旁指挥战斗,未及攀登上车。卫士冯振彪见形势紧急,立即飞跑上前,将中山先生抱上车梯,而他本人的一只脚仍踏在铁轨上,未能踏上车级。由于火车在开动,冯振彪被抛到铁路轨边,脚趾已为火车辗断了,血流如注。其他卫士立即下车将他抢救上车。回广州后,孙中山先生亲自到卫士队看冯振彪,叮嘱姚观顺要好好关照冯振彪,又嘱军医加意医理。冯卫士幸得医愈,但已成半残废之人矣。后来论功行赏,冯卫士晋升为副官。全队卫士都深感中山先生爱护部属,永记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