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县城的辛亥革命细节(2)
辛亥革命网 2010-03-18 00:00 来源:国家历史 作者:何书彬 查看:
在上杭县境,师范传习所的学生多是上杭县兰稔乡人,“既接受革命思潮于前,又与宗尧体育社接触于后,遂由思想而行动,而加入民军。”
上杭“光复”
武昌起义的枪声打响时,福建省上杭县蛟洋乡人傅柏翠刚满15周岁,已从县城琴冈高等小学堂毕业。其时他“仍回原校从师自修”。
少年意气的他参加了这场革命,并在日后留下了《辛亥革命上杭光复亲历记》一文,对自身经历的革命片段进行了追忆。
武昌起义打响一个月后,1911年11月9日,福建革命党人光复福州,随后成立中华民国福建都督府,推荐原是清政府福建提督的孙道仁任都督,宣告福建独立。
福建多山,位于闽赣粤三省交界处的汀州府(今长汀)又是省内距离福州最远的区域,省城光复的消息十天后,即11月19日才传到汀州,同时也传到汀州府下属的上杭县。
一直以来,人人都觉得要发生一点什么,如今这一天来了。武昌起义和福建光复的消息传到上杭,革命党、官僚、士绅、会党乃至地痞流氓都在第一时间忙起来了,人人都要做点什么,为了革命,为了趁机渔利,或者至少为了保住自己。
据当时的报纸《通问报》和《民立报》报道,当时整个汀江流域“各处人心惶惶”,汀州府城内“风声日迫,城内居民纷纷搬迁”。
11月15、16日,已有当地革命党人在上杭城内设立了民军报名处,鼓动起义,积极准备光复上杭。傅柏翠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入了同盟会。“我和几位要好的同学便在一位从峰市前来串联的同盟会员介绍下,一起申请加入同盟会,每人交了一元大洋的会费,诵读了一遍同盟会的纲领,就成为同盟会会员了。我还为此而取名傅汉恢(据要以‘汉’字为名)”。他后来撰文回忆说。
大局变动,未来不知,人人都存在一个站队的问题,兹事体大,站不好不但保不住已有的东西,甚至还可能有身家性命之虞。上杭城的一群地方士绅和立宪党人也都在第一时间聚首商讨对策。他们行动一样迅速,就在11月19日福建光复消息传到上杭的当天晚上10时,上杭宣布“光复”。县衙外竖起了“恭祝中华民国独立”八字大旗,沿街的店铺也都挂上了书有“新汉万年”四字的白旗,并放鞭炮以示庆祝。
上杭宣布光复后,又过一段时间,福建都督府的文告到县,上杭旧知县龚时富“仍旧供职”。
光复后的上杭情况也正如鲁迅小说《阿Q正传》里所说:“知县大老爷还是原官,不过改称了什么,而且举人老爷也做了什么——这些名目,未庄人都说不明白——官,带兵的也还是先前的老把总。只有一件可怕的事是另有几个不好的革命党夹在里面捣乱,第二天便动手剪辫子,听说那邻村的航船七斤便着了道儿,弄得不像人样子了。”
对换汤不换药的上杭光复,吴梅林对此的记述是“然地方官绅,阴顺阳违,政权武装,仍旧不动。民军方面仅有六轮手枪及自制炸弹,实力不厚,无可作为。”对于原因,他的解释是“时局急剧转变,地方官绅……如投靠新军,则恐清朝复辟,有株夷九族之虞;反对独立,则恐新军得势,不能分享成功之果。”
接下来的事情之一是剪辫子。傅柏翠等“加入同盟会后,首要一事是剪辫子,以示与清王朝决裂……我们还各买了一件对襟的卫生衣为‘制服’,将它作为革命的象征。”
傅柏翠等剪辫后回乡,“庙会上看戏的群众见我们头上没有辫子,很感奇怪,纷纷把视线从戏台转移到我们身上来”。除了诧异,还有人见了没辫子的革命党的感觉是“惶恐”,“我们返回县城后,某次,几个人一起走到江边,看到江中正驶着一艘船,我们怕它夹带旗人逃走,就招手呼喊:‘船上是些什么人?’船上人见呼喊的人是没留辫子的‘革命党’,十分惶恐,急忙回答‘船上并无满洲子’,边说还便打躬作揖。”
时人廖荻甫也写到当时人民对“光复”的不同反映:“老成人以为满清的江山就会一旦之间被哪些革命党推翻掉吗?光复,光复,决没有这样容易的事情。那些干革命的人,将来一定会遭受丧身破家的大祸;有的人认为干这些把戏的,大多是有神经病的知识分子和流氓婪子。从今后,家无主,国无王,世界恐怕不堪设想了。惟有青年知识分子则感到恶劣的专制政权推翻了,我们汉族翻了身,抬了头了,莫不痛快雀跃。”
樊彪来了
革命党既然被“老成人”认定为“有神经病的知识分子”,接着,“流氓婪子”也真的来了。
“光复后不久,旧营游勇头目樊彪便乘虚冒充‘革命军’,纠集武装进城敲诈勒索,搞得人心惶惶”,傅柏翠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