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奋斗——救中国”

辛亥革命网 2015-03-09 13:56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何香凝 查看:

孙先生在广州尚未北上之前,就不很健康。到了十二月,他的病已经很重,可是,孙先生是巴望我们中国人民快快得到解放、革命早早达到成功的人,怎么能够片刻把他的工作放开呢?

  一九二四年冬,孙先生北上,以“召开国民会议”和“废除不平等条约”向朝野上下宣传。他绕道经过日本、天津,然后抵达北京。北洋军阀政府深怕孙先生一系列的宣传活动,会恼怒了东交民巷的“洋大人”,得罪了帝国主义,所以都认为孙先生过激。

  孙先生在广州尚未北上之前,就不很健康。在不利于航行的冬天,又经过日本、天津,然后到达北京,身体更觉不支。到了十二月,他的病已经很重,医生都劝告他,假如再不摒除一切,切实休息,怕是很难治的。可是,孙先生是巴望我们中国人民快快得到解放、革命早早达到成功的人,怎么能够片刻把他的工作放开呢?于是他的病只有一天天的沉重下去了。

  我记得是一九二五年一月三日那天,仲恺对我说:“孙先生的病恐怕难治了,孙夫人很忙,我现在因党务、政事、军需又都不得脱身,第一次东征的军事行动,都要我亲自参与策划,不如你到北京去帮忙一下吧。”我对于孙先生的病本也着急得很,仲恺这这么一说,我就匆匆整装于四日北上了。到了上海,又接着电报,说是医生认为孙先生的病已经十分严重了。我到达北京,即住进铁狮子胡同,先到那里侍病的,已有几十人。

  北洋军阀段祺瑞那时正在北京,我们从广东来的这一些人到了北京,都是由他们接待的。他一方面对我们接待得很好,多方笼络,希望我们同情他的“不要过激地反对帝国主义”的主张;另一方面又先派许世英见过孙先生,劝孙先生说话要和平一些,不要太过激烈,免得引起“列强交涉”。孙先生听了很气愤地说:“假如不打倒帝国主义,我就不革命了。”

  那时孙先生的病更沉重了。我看孙夫人日夜地侍病,从没有正常睡过,真使我感动。我初到北京的时候,孙先生尚在协和医院里医治,孙夫人也是住院陪伴着的,因为病总不见起色,后来张静江、李石曾等主张请中医诊治,大约在一月二十日左右便迁回铁狮子胡同。可是服了中药,也并无多大效果。

  当时大家因为孙先生病得很沉重,整日环侍左右,时时商议医治的办法,大家都很巴望孙先生能够多活几年,继续领导我们建设这个他亲手所建立的国家。不过那时候孙先生的病总是一天天加重,服用药物很少有效。大家眼看着孙先生的病势,想念着革命的前途,人人心里都感觉惶急,生怕他的病万一治不好了,将来怎么办呢?因此,迫不得已才和孙先生婉言请示以后的事。他本是学医的人,也知道自己的病势厉害,他点头答应了。记得是一月二十二日,我们和孙先生谈立遗嘱的事,到二十四日,遗嘱已经全写好了。预备的遗嘱共有三个,一个是国民党开会常念的那个,由孙先生口说,汪精卫在旁笔记的;还有一个是写给苏联政府的,由孙先生用英文说出,由鲍罗廷、陈友仁、宋子文,孙科笔记的。

  本来孙先生口述的遗嘱是:“联合世界上被压迫民族,共同‘奋斗”。汪精卫因知道许世英曾经来说过不要得罪列强,就改为“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这样写好之后,张继、邵元冲、胡汉民等还是反对,甚至连汪精卫和陈友仁所改写的比较模糊的语调,也认为“过左”,所以对汪、陈二人也不满。

  这三个遗嘱,在一月二十四日都已写好,本来 当天下午孙先生就要签字,但是将要签字的时候,孙先生听见孙夫人在隔壁房间很伤心,他为了安慰孙夫人和周围一同伤心难过的人们,便表示暂不签字。那时我们也就安慰孙先生说:“你是一下不会离开我们的!”可是,孙先生因为立遗嘱伤感得很厉害,当夜就睡不着,病又加重了许多。后来,大家怕添了孙先生的病,再也没人敢提这件事了,只是每天每夜想法子怎样可以医治好孙先生的病。而他的病状,也有时好,有时坏,没有根本好转。

  记得是三月十一日早晨八点钟,我到孙先生的房间去看他, 一见他的情形,我心里就很难过,原来孙先生的眼睛已开始散光了。我就赶紧出来,对汪精卫讲:“孙先生的眼睛已开始散光了。”并叫汪精卫拿遗嘱去签。陈璧君听见了,十分不满。她还骂我:“还说签?就是因为汪先生写了遗嘱,人人都骂汪先生,现在又叫汪先生叫他签遗嘱,将来不是别人更骂汪先生吗?”我只得又对宋子文、宋霭龄他们说,他们赶忙入内细看,也都觉得应该签了。于是大家一起走到孙先生床前,请孙先生在遗嘱上签字。在动手签字时,孙夫人流泪如雨,大家也不禁哭起来。那时正是中午快要吃午饭的时候。为什么我那天那么着急呢 ?因为孙先生联俄、联共的政策, 即使在孙先生未死之时,也有很多人公开反对,假若再不签了致苏联的遗嘱,以后国民党右派的人一定会更明目张胆来反对了。

  三月十一日的下午,孙先生情形更不对了,他说话的能力又渐渐退减。但他看着我们,还很悲慨地说:“我死了,四面都是敌人,你们是很危险的,希望你们不要为敌软化。”汪精卫答他:“要怕敌人,我就不革命了。”汪精卫后来投降帝国主义主义,就是恰恰为敌人软化了。孙先生这一段话专门对汪了对汪精卫说,可见不是偶然的。

  后来孙先生又喊我:“廖仲恺夫人……”喊了两声,便咽哽舌僵,不能作声,但又象还要说什么。本来在平时,孙先生都是用日本话喊我“巴桑” 的(“桑”是日本话,即老太婆的意思,是日本人呼叫年纪稍大的女服务员时用的),当时我一听到他那样郑重地沉痛地叫我“廖仲恺夫人”,我就很伤心地掩泪和孙夫人一起走到孙先生的床前说:“我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先生改组国民苦心我,是知道的,此后我誓必拥护孙先改组国民党的精神。孙先生的一切主张,我也誓必遵守的。至于孙夫人,我也当然尽我的力量来爱护。”当时孙先生一听我的话,就潸然握住我的手说:“廖仲恺夫人,我感谢你……”他握俺我的手,有十分钟才放开。弥留的时候,孙先生又支撑着精神挣扎地喊出“和平……奋斗……救中国”。在第二天早晨九点十分,这位革命领袖,便永远离开我们而长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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