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革命”柳州独擎广西义旗

“二次革命”柳州讨袁军总司令刘震寰

　　辛亥革命胜利后，革命党人未能乘胜追击巩固民主政权，胜利果实很快被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篡夺，并在北京建立由袁控制的中央政府。1913年，热衷于议会民主的同盟会领袖宋教仁遇刺身亡，革命党人终于看清了袁世凯的反动面目，遂于当年7月发动“二次革命”，决定武力讨袁以维护共和体制。

　　在孙中山的号召下，“二次革命”以江西都督李烈钧起兵为开端，四川、广东、湖北、湖南、江苏等地相继响应，但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即以失败告终。在广西，当时只有柳州革命党人树起了“护国讨袁”大旗，这是辛亥革命风云中，柳州继推翻清政权后又一可歌可泣的光辉篇章。

　　山雨欲来剑拔弩张

　　在武昌起义影响下，经革命党人和立宪派的劝说，1911年11月7日，广西巡抚沈秉堃在桂林宣布独立，成立广西军政府，沈为都督，原布政使王芝祥、提督陆荣廷分任副都督。

　　此后，王芝祥挟兵自重，架空都督沈秉堃。沈本就无心独立，又经巡防营叛乱，愈发感到广西军政“烫手”。不久，沈便以率师援鄂为名，跑回老家湖南去了。沈离桂后，手握兵权的陆荣廷开始鼓动“桂人治桂”，排挤王芝祥。1912年1月，王亦以北伐为名离开广西，陆遂自立为广西都督，并将省会从桂林迁到他经营多年的老家南宁。

　　摇身一变成为“共和新贵”的陆荣廷，其实和沈、王二人一样，都是投机革命的满清遗老。南宁独立前，陆在与同盟会代表谈判时就曾提出，要他支持革命，得拿广西都督的大权来换。而在当时，同盟会内部更倾向于推举在两广独立运动中都立有大功、素负威望的柳州人刘古香任此要职。在这样的背景下，作为广西境内惟一由同盟会掌握的武装力量，在刘古香亲自领导下的柳州革命党势力，便成了陆荣廷急欲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陆荣廷攫取广西都督后，就开始整编军队，要把包括民军在内的全省武装力量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1912年2月，陆致电柳州、梧州、龙州执政当局，要求3月1日前撤销各地军政分府，原分府总长改任统领。坐镇柳州、统兵1000余人的右江军政分府总长刘古香，被任命为广西陆军第五统领，专管军事；刘手下已变节投陆的王狮灵被任命为柳州府长。

　　陆荣廷此举，意在削弱柳州的革命党人势力，局势因此日趋紧张。是年5月，陆重施故技，欲调刘古香为田南道观察使（驻百色），以夺其兵权。这一次，柳州革命党人识破了陆荣廷调虎离山、分化瓦解的阴谋，刘在党人同志的劝告特别是其夫人马电的力阻下，迟迟不肯赴任。

　　尽管如此，陆荣廷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表明，他对同盟会所掌控的柳州革命政权，已到了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山雨欲来，剑拔弩张的血腥杀气令人感到窒息。

　　仓促起事功败垂成

　　1912年12月，在第一届国会选举中，国民党大获成功，根据《临时约法》规定，宋教仁将出任内阁总理。为消除威胁，1913年3月20日，袁世凯派人将宋教仁暗杀于上海火车站。宋案的发生，激起全国人民的公愤，孙中山更是愤怒指出“全国流血之祸，系于袁氏一人之身”、“非去袁不可”，极力主张出兵讨袁，发动“二次革命”。

　　当年7月间，孙中山、陈炯明分别从香港、广东电令柳州发动“二次革命”。7月12日，“二次革命”爆发，广东都督陈炯明派特使来柳，与刘古香约期反袁，刘慨然应允。在刘古香答应陈炯明起兵讨袁之时，侦知此事的陆荣廷就曾放言：“不可妄动，否则我是不客气的！”刘古香当然知道一旦举事，陆荣廷必然倾巢来犯。由于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刘对讨袁的具体时机和策略，始终颇为踌躇。

　　与此同时，被陆荣廷收买的王狮灵、沈鸿英等人，在革命派内部加大了破坏活动：郭干臣从广州运回一批兵器及军饷，当晚即被密探抓去杀害；农实达赴邕运动起事，亦遭陆荣廷捕杀。陆荣廷得到王狮灵关于刘古香召开讨袁会议的密报，立即派出一个团的兵力进犯柳州；叛徒沈鸿英则盘踞在柳州城内东门一带，伺机内应。

　　1913年9月12日凌晨，在内有叛徒、外有来敌的形势下，柳州驻军帮统刘震寰等人仓促率军起义。由于事先未经周密部署，城内驻军发生兵乱，绿林出身的卫队长所属士兵趁乱劫掠，刘古香的妻子马电、媳杨氏、秘书梁润生被乱兵打死，刘本人越墙撤离时脚部受伤，落入沈鸿英手中。

　　次日，起义军召开讨袁大会，推选刘震寰为讨袁军总司令，以王植槐率领的新军模范营为讨袁军主力，士兵一律戴上“护国讨袁军”臂章。在广东、湖南、江苏、江西、四川等省的讨袁斗争相继以失败告终的情况下，广西省惟一一面“二次革命”讨袁大旗终于树立起来。

　　柳州通电讨袁之后，刘震寰派出讨袁先遣队向南宁开进。由于叛徒沈鸿英在柳州城内发动兵变，先遣队孤军难支，队伍随即走散。刘震寰等讨袁骨干见大势已去，被迫流亡香港；王植槐、刘月卿等革命党首要人物，则在反革命分子制造的白色恐怖中被杀害；逃脱后坚持反袁斗争的柯汉资、龙禹门、吕士宾、吴挺生等人，也先后在广州、桂林等地遇害。经历了约两年时间的轰轰烈烈的辛亥柳州民主革命政权，和全国各地一样，最后全都落入反动军阀手中。

　　沈鸿英公开叛变后，把刘古香献给陆荣廷邀功。陆随即亲临柳州，将刘杀害于东门外的鹧鸪堆。临刑前，刘古香留给陆荣廷一句话：“沈鸿英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今天可以杀我，日后也可以杀你。”果然，1924年春，陆在巡视桂林时，被沈鸿英围攻达3个月之久，直接导致陆荣廷最终下野，恰恰应了刘氏的这句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