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风云1911》:山雨欲来风满楼之一

辛亥革命网 2017-03-02 11:14 来源:上海市档案局 作者:陆其国 查看:

犹如蓄势已久的暴雨,这场影响中国未来命运的革命运动,经过剧烈的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终于骤然降临。

  犹如蓄势已久的暴雨,这场影响中国未来命运的革命运动,经过剧烈的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终于骤然降临。

  其实这场革命的缘起,早就酝酿着它的必然性,耐人寻味的是,这必然性结果却由某一偶然性引发。这就像一颗深埋的地雷,总有一天会炸响是一种必然,至于会由谁引发、以怎样的形式引发、具体在哪一天的什么时间炸响、结果怎么样等等,则充满着太多的变数;这变数就是偶然。谁又能想到,这场百年前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革命,竟然正是由于一个名叫孙武的革命党人,躲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22号楼上一间小屋中试制炸弹时,因炸弹意外爆炸而引发,并就此改变了这场革命爆发的时间。历史,真的有着太多不可思议的偶然与必然的纠集。

  一颗炸弹引发的历史焦点

  公元1911年,按中国农历,这一年是辛亥年。就在孙武研制炸弹不慎引爆前数月,一个同样怀着要推翻清朝政府的坚定志向的小学教员、革命党人张振武,从外地潜回武昌,他随身携带的黄色丝箱里,就装了一颗炸弹。

  张振武,原名尧鑫,字春山,生于1877年,湖北竹山人。从湖北省立师范学校肄业的那一年,他三十四岁,在他书生气十足的外表下,内里却蓄积着一股豪侠刚烈之气。那天,当他提着箱子走近戒备森严的武昌城门时,一个警惕性很高的守城士兵拦住了他,喝令他打开箱子接受检查。

  当时张振武即使不是脸色苍白,心里也一定充满了紧张。他十分清楚,只要箱子一打开,他肯定完了。如果他还来得及引爆炸弹,那个守城士兵十有八九也会同归于尽。问题是,小学教员张振武此行并非为一己之事,作为革命党的一名代表,这次来武昌聚集,是要和其他代表一起商量策划反清起义。可以想见,张振武一旦出事,势必会惊动清政府,引起当朝统治者警觉,也一定会在武昌采用相应策略来对付,那时候革命党即使想提前起义,也会失于仓促而凶多吉少。

  张振武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按守城清兵的要求,在身上找开箱钥匙。但上上下下摸了半天,钥匙没有摸出来,额上的汗却渗出来了。他的神情也开始着急起来,因为他掏遍口袋也找不到开箱钥匙。在守城士兵异样眼光的注视下,“钥匙掉了”可能成为一种谎言而被怀疑。不得已,他对守城士兵说,我一定要让你检查我的箱子,这样你放心,我也安心。现在钥匙丢了,别无办法,我来砸锁吧。话音刚落,就见他高高抡起右手,然后握起拳头,像拿着一把榔头似地朝箱锁狠狠砸去。几拳下去,箱锁没有打开,他的手却已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史书上说,张振武当时“以拳碎锁,血溅衣袖,守卒惊愕不复疑,放入城”。

  张振武使出苦肉计,终于化险为夷。

  现在再回到孙武和他的那次“意外引爆”事件上来。

  孙武,原名葆仁,字尧钦(或尧卿),号梦飞,生于1880年,湖北夏口人。因自幼好武,遂以武为名。孙武十八岁入湖北武备学堂,毕业后历任湖南新军教练、岳州武威营官带等职。1900年,吴禄贞、傅慈祥、唐才常等人回到国内,组织自立军,联络长江会党和水师营兵,准备发动起义。吴禄贞在到达上海时,曾致信孙武,约其参加此次起义。吴禄贞任大通起义军司令,孙武任岳州起义军司令。起义定于8月9日在汉口、大通、新堤等五处同时发动。孰料当大通自立军如期举行起义时,其他地方的行动却先后遭到清政府凶残镇压,使大通自立军因孤立无援而失败。孙武当时幸得脱身,遂匆忙改姓逃往广东。此事史称“庚子汉口起事”。此后,孙武心怀复兴民族之梦,相继参加科学补习所、日知会等湖北革命组织的各种活动。那时清王朝的统治已经日薄西山,全国各地,零零星星的造反起事此起彼伏。萍醴起义失败,湖北大兴党狱,孙武隐居了一阵后北上,由此结识绿林中人。接着去了日本,并进入大森军事学校,与喻培伦、聂荆、焦达峰、黄复生、熊越山等人学制炸弹。共进会成立时,被推任军务部长。

  1910年冬,同盟会会员谭人凤、宋教仁等人邀集十一省同盟会分会主持人在东京开会,以过去屡次在南方偏远省份发动起义收效甚微的教训,决定选在长江流域举行起义。谭人凤遂于1911年初到南京、九江、武汉等地考察网罗革命力量。此后更因广州起义失败,同盟会对策划在长江流域发动革命愈加积极,宋教仁、谭人凤、陈其美等人还将同盟会的中部“总会”设于上海。同盟会中部总会通过共进会向武汉方面积极活动,逐渐知道文学社是武汉有力的革命团体,乃策动共进会与文学社合作。铁路风潮掀起时,文学社与共进会成员也意识到联合革命力量共图大举的时机已成熟,遂于8月组织了共同领导的机构,推蒋翊武为临时总指挥,孙武为参谋长,在武昌小朝街85号设立临时总指挥部。此前孙武已携关防、同盟会和共进会规章誓约等回到武汉,联络会党,筹划起义。

  但是会党并没有给孙武带来希望和信心。他觉得此前“运动官吏,官吏利禄熏心;联络会党,会党又野性难驯;今后惟有运动士兵,借矛夺盾。士兵自有枪械,是器械足;各有固定饷粮,是粮饷足;每日操练,是有纪律;又曾平匪治乱,是有历练。与其费资养人,不如运动士兵为妙。至于运动方法,应先结以义气,晓以革命利害。强调官长皆学堂出身,士兵万难升迁,不革命就无出路。士兵能明此理,就可为我所用。”

  主意既定,孙武开始吸引士兵加入共进会。为此,孙武还亲赴香港,在中国日报报馆与冯自由、胡汉民、洪承点等相识,并由冯介绍正式加入同盟会。后来孙武回到武汉,即利用共进会进一步在军队中开展活动。他决定要抓住军队做文章。

  1911年2月,谭人凤、居正、杨杰时等革命党人也先后来到武汉。但他们很快感觉到武汉四面受敌,这样的情势不利于起义,比较而言,起义地点还是南方广州有利。

  但这一建议遭到孙武反对,他认为在武汉发动起义,有三个有利因素:一是武汉为南北枢纽,自张之洞创办工厂、生产枪支弹药以来,二十多年来军火充足;加上湖南和江西又是近邻,有什么消息传递起来既快捷,也便于定夺;二是瑞澂这个人狂妄不讲理,对待缙绅又很傲慢,如今他主张“铁路国有”,与载振联手为奸,人们早已怨声载道,这样的民心我们正好利用;三是鄂省军队编练优于其他省份,以前其他省发生民变,即调鄂军剿抚,现在鄂军倡义,其他省军队将会闻风披靡,继而起来响应,既然是以军队为主,土匪就不敢随意滋事,至于租界如有什么事,完全可以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孙武从“地”、“时”、“人”三个方面作的分析终于得到了谭人凤等人的认同。谭还留下二百元作为活动费。在此应该注意的是,孙武提到了“铁路国有”。前面曾说到,即使张振武万不得已想提前起义,也缺乏孙武所指具有的“有利局势”,即是指这件事。因为“铁路国有”之事,正是辛亥革命爆发的导火索。在此,暂且还得放下孙武,先将目光转向这根导火索。

  一触及这根导火索,就必须提到一个人,此人就是端方。

  端方,字午桥,号匋斋,生于1861年,满洲正白旗人。二十一岁时中举。《清史稿》记载:“端方性通脱,不拘小节,笃嗜金石书画,尤好客,建节江、鄂,燕集无虚日,一时文采几上毕、阮云。”毕、阮便是有清一代集显宦和宿儒于一身的毕沅、阮元。《清史稿》系官修史籍,将端方比之这二人,可见编纂者对端方博学能文的认同和称道。事实上端方在朝野口碑也不错。1911年5月,由于时任邮传部尚书盛宣怀的推荐,端方被清政府起用为粤汉、川汉铁路督办大臣。而此时铁路风潮正愈演愈烈。清政府之所以接纳盛宣怀对端方的举荐,就是考虑到端方在湘、鄂两省任上,与地方绅民关系融洽,“若令其前去,善为劝导,必能弭祸无形”。然而,清政府这次算盘却打错了;而且这一错,竟把端方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铁路风潮正是起因于盛宣怀主持的“铁路国有”政策。自1894年甲午战争以后,清末的铁路政策经历了一波三折:先是合股官办,后是商办,最后路权国有。在前两种形式的操作规程严重受挫后,盛宣怀开始力图转向操作铁路国有这一办法。在清政府看来,既然合股官办、商办不行,铁路路权收归国有,由国家统一筹划,向西方银行借款,并聘请外国工程技术人员来建造铁路应是明智之举。这时候的清政府显然只顾“向前看”,而忽视了“向后看”。政府忽视了民营公司的“付出”。湖北、湖南两地商人以往投入到铁路民营公司的股份,清政府都如数偿还,惟有四川公司亏空的三百万元,盛宣怀却拒绝补偿。这也就是为什么铁路风潮掀起于多个省份,偏偏四川爆发得最为猛烈—原来四川民营铁路公司“付出”最多!所以它们要求政府承担其三百万元巨额亏损。

  然而,盛宣怀拒绝的理由也很强硬:四川公司的亏损,是你们卷入1910年世界性的橡胶投机生意所致,凭什么要政府为你们承担!

  交涉不成,参股民众的情绪就被激发起来了。一直以来,这股情绪一直被冠以“爱国激情”的名义。既然民众属于“爱国”,受指责的另一方,亦即清政府当然就属于“卖国”了,指责的理由也很堂堂正正:中国人建造自己的铁路,却让外国人的资金参与进来,这不是卖国行径是什么!在这样的情势下,“商路亡,中国亡”的口号甫一喊出,铁路风潮顿时如干柴遇烈火,顺势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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