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风云1911》:辛亥革命的重镇上海之十
辛亥革命网 2017-03-07 15:10 来源:上海市档案局 作者:陆其国 查看:
确定进攻目标——江南制造局
形势已越来越明朗。上海是江南沿海的主要城市,如果上海革命党人起义胜利,武汉的革命军可以得到有力的声援,也会极大地鼓舞和影响江苏、浙江、安徽等省的武装起义。再则,上海还是清朝海军重镇,上海起义成功,清政府在长江的海军就失去依靠。上海起义的成功与失败,对于辛亥年中国革命形势有重大的影响。
这天上海革命党首领数十人又聚在一起开会,商议起义事宜。在这次会上,张承槱率领的敢死队被确定担任先锋。当天晚上,张承槱和刘福标在跑马厅附近的陈其美府上拿了四支手枪、十余枚炸弹。这点武器当然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再想办法多搞点,刘福标说他那里还有几十把刀和一些飞镖。原来刘福标手下有不少人都是飞镖手,十步之内施放飞镖可说百发百中,刘福标本人就是一个神镖手。张承槱曾亲眼见到,有一次在郊外,刘福标当场投出飞镖击中一只逃窜的野兔。当时张承槱就对刘感叹道,希望在上海起义时,你的飞镖能击中刘道台!
第二天晚上,张承槱再次去拜访梁敦焯统领。
刚走到梁宅附近,恰巧遇到梁坐着包车回家,梁遂将张邀进家。
在客厅坐下后,梁先开口道,这几天革命消息很多,海军已由汉口退至九江。
张承槱又一次问梁,如果革命党在上海起义,统领将会作何举动?
梁警觉地看了张一眼,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张先生与革命党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问?想来你一定与党人有关系,不然为什么大胆来此向我问这话。
张承槱依然没有向梁说出自己的身份,表示自己只是不想使地方上遭殃,这样做也是为梁统领本人安全着想。并表示,他只是一位热血青年,并非革命党人,更与革命党没有关系,因为看到革命党人不怕死,他们也是为了国家,所以很同情他们,所以才大胆前来请教梁统领。
梁敦焯想了想,却问了张一个问题:你估计上海会发生什么情况?
张承槱直言道,我看上海危险得很,恐怕大乱将至,日前叩见梁统领以后,在民立报馆告知他们(指报人――引者),他们都笑我蠢,为什么不大胆地问统领,对于革命党究竟是反对还是赞成,所以我今天来也是向统领问个明白。
梁敦焯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承槱一眼,然后说,他近日接到任驻英公使的堂兄梁敦彦的电报,其兄在电报中给了他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他本人是不想与革命党为敌的。他表示,如革命党找他麻烦,那他决不手软;若不在他的管辖区域内闹事,他就睁只眼闭只眼。
谈话有了这一结果,张承槱感到满意。向梁统领告辞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民立报馆。在楼梯上碰到刘伯泉、周锡三,他们兴奋地对张说,上海起义可以动手了;伍廷芳也已答应出面办理外交!想不到好消息都碰在了一起。张见到于右任后,这一消息得到了确认。于右任催促张可抓紧策动上海起义,以免错失良机。
于是,张承槱和曾孟鸣、陈其美、刘伯泉等人紧急相商。大家觉得高昌庙江南制造局储存着大量枪支弹药,吴淞口外泊着清海军五艘军舰,正等着将江南制造局储存的枪支弹药运往汉阳,接济清军。所以上海应尽快起义,并且首先要攻下江南制造局,防止那里的武器运往汉口。
对此,大家都无异议。要紧的是,一旦起事,至少要让梁敦绰做到“按兵不动”,虽然他事先曾对张承槱有过口头承诺,但事关全局,还得确认才行。当下决定,由上海同盟会以党人的名义,给他写一封信,主要内容是“内述我们党人准备数日内在上海发难,听张某说你并不想与党人为仇,将来定可与党人为友,大汉将兴,满奴应灭,应天顺人,请共携手,为国珍重,伏乞指示等语”。
第二天,这封信便由张承槱和曾孟鸣送至梁宅。与梁见面后,张觉得梁的态度较前亲切不少。张把曾向梁作了介绍,说,上海起义在即,伍廷芳公使也愿意出来担任外交工作,上海起义的大事必能成功。今天有上海革命党人给梁统领的一封信,特地托我们给梁统领送来,请梁统领看后给个回复意见,仍由我们带回去。
说话间,梁敦焯已拆了信在看。只见他一边看信,一边微笑着说,前日已经向张先生言明,今日何必再来问我。我没有信回,就请你们两位先生转达党人,在上海发难请勿侵我营地,彼此不相犯,等你们成功后,再来共图携手。
张、曾相视一眼后,觉得既然梁统领不想复信,但他的态度是诚恳的,有他的再次口头承诺也无不可。但又想到一点问题,便对梁说,统领意见已明白,很是感激,但不知部下官兵怎么看形势,统领是否已与部下意见取得一致。
梁回答,日前已与各营队长交换意见,他们都已同意按他的决定办。
与梁敦焯的沟通,不仅给了革命党启发,更使后者在解决此类问题时,找到了一把宝贵的钥匙。张承槱后来回忆,上海起义发动时,除了曾与据守在高昌庙江南制造局里的清军发生激烈枪战外,其他几处地方可以说兵不血刃即告成功,这都与革命党事先和梁敦焯进行了沟通,从而有了相应的默契有关。
然而,攻打江南制造局,毕竟是一场硬仗。
上海起义,终于开始进入倒计时。
10月中旬,上海的中部同盟会总负责人和南京、杭州两地革命党人商议后,决定先在上海起事,江、浙两省继而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