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外祖父仇亮在辛亥革命和讨袁运动中的贡献(2)
辛亥革命网 2011-09-29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刘亦农 查看:
1911年10月10日鄂军起义于武汉,各省相继响应。10月22日陕西新军起义,次日宣布独立。其时,山西巡抚陆钟琦反对革命。山西新军第三十四混成协统是谭振德,他的第二镖(86镖)计有三个营全驻在太原城内,镖统是阎锡山;他的第一镖(85镖)驻在南门外,离城十里,镖统是黄国梁。巡抚已命第一镖开差,发给子弹,实时开拔。黄带着一营离开省城开往黄河边西防“陕乱”。第二营营长姚以阶却于10月29日拂晓率兵起义,返兵进攻省城。有个巡警队官杨沛霖(人称杨麻子),是同盟会员,带着几个巡警开了城门,起义军从新南门进了城,便分成三路,一队进攻火药局(军械局),一队布防阎营,两队进攻巡抚署。外祖父参加了进攻巡抚署的一路,指挥作战。守卫巡抚署的标兵抵抗一阵之后就逃散了。而当时陆抚台坚决不肯赞助革命,袍服坐在大堂上不言不动,外祖父便命令开枪将陆击毙。进攻军械局的一队队官张煌占领了军械局后,便叫阎锡山的三个营都来领取子弹,并要阎锡山到谘议局开会。会议中众推外祖父仇亮为山西都督,外祖父执意不肯,让与阎锡山。(14)
此时清政府命吴禄贞为山西巡抚,前往山西讨伐,而吴没有执行给他的镇压山西“叛乱”的任务。11月3日吴派副官周维桢持函前往娘子关与外祖父联络,11月4日吴又单身由正太铁路赴娘子关与外祖父相会,把臂而谈,及至半夜。吴是晚遂宿于民军之营中。11月5日外祖父率部下500人归石家庄车站,宣言于众曰:“吴统制亲说叛将,而使其降,更降其部下500人。”其后民军大部队又相继而至,与外祖父之兵500名相会,统归于吴之部下,受吴节制。外祖父暗推吴为燕晋联军大都督。同时与吴致密电于张绍曾及奉天的蓝天蔚进行联络,并订立了进攻北京的秘密协议,决定会师丰台,响应革命军,同心协力,直攻北京,结束清朝统治。不料清政府启用袁世凯,袁贼侦知吴要起义,便派奸人于11月16日将吴杀害于石家庄。当时外祖父所率兵屯于七里外正太铁道之附近。外祖父闻讯赶至见状悲愤已极发誓:“革命还要继续下去。”“要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当时推吴部下参谋长何遂接替吴统制,两人领兵将军械弹药转娘子关,严阵防守。此时清政府又派段祺瑞接统吴禄贞进逼山西,情势更危重。为免战祸,外祖父冒险突围,当即草家书略云:“晋事急,不冒死求援,无以对禄贞及山西国民,倘亮为国死,吾父母勿悲痛。”随带山西国民代表公文来到段营,晓以民族大义,动以形势利害,激昂慷慨、声泪俱下,终于说服段仃止进攻。(15)
1912年各省代表齐集南京,组织临时政府,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黄兴为陆军总长,外祖父任临时参议院议员及陆军部军衡司司长。2月21日外祖父与黄兴等发起并创立陆军将校联络会。27日又与黄兴等发起召开吴禄贞追悼会,稍后又与黄兴等致呈孙中山速设国史院,遴员管理、撰辑中华民国建国史。(16)南北和议成,孙以总统让袁世凯,外祖父独持异议,极力反对,指出:“袁老奸巨滑,包藏祸心,其后必祸国也。”(17)
政府北迁,他愤辞军衡司长职,主持北京《民主报》阐扬齐民为治之理,力斥君主立宪之非。袁多次派人用重金收买,只要求不反袁,许以全国都督任其挑选,外祖父峻拒不纳。袁贼恨之入骨非常恼怒。一次,熊希龄(袁当总统时他任总理)在北京请了外祖父与徐复苏等湖南同乡宴会,宴会上外祖父当面质问曾在求实书院的同学、后见袁有势力与梁启超一起投机附和袁并写文章攻击南京临时政府为“伪政府”的徐复苏:“什么叫伪政府”徐辩解说:“伪者,假也,假者,伪也。伪就是临时的意思。所以把临时政府称为伪政府没有错。”外祖父气愤不过,顺手打了徐一个耳光。
8月同盟会合并各党派为国民党,外祖父任本部会计部长。复与黄兴办垦植协会推黄为会长自己任副职。垦植协会设北京,鲁、沪、湘、鄂、豫及东北三省均先后成立支部,以垦植为务;设垦植学校于苏州,以育人材;设银行于北京、上海,以集经费;设汞砂及银矿公司于贵州、陕西,以事开采,其规划甚宏阔也。
张振武在辛亥年前便从事革命多年,武昌首义时,由于孙武生病往院,蒋翊武出亡,而与蔡济民共挑重任,主陆军部。1911年l0月26日孙武出院主陆军部,张为之次,号称“首义三武”。但这个武昌首义的领袖人物在民国元年南北统一政府成立后不到四个月,即被袁世凯以“破坏共和,图谋不轨”的莫须有罪名突然捕杀。张之死,是袁勾结黎元洪打击革命党人的严重步骤,为了追悼纪念张并揭露袁贼的阴谋,外祖父作了《张振武传》发表。
1912年10月9日外公仇亮被中华民国北京政府授予陆军少将衔。(18)
1913年3月20日国民党领导人宋教仁遇刺殒命,黄兴急电北京主持《民主报》的外祖父详告宋被刺经过,请登诸报端。电云:“叠接都中诸友来电,殷殷垂问宋钝初先生受伤情况,刻值治丧忙迫,未及一一拟答,殊深歉仄。兹特详述如下,乞登报章,以慰哀感。钝初于20日夜十时四十五分由沪赴京,在车站被奸人由背后施枪,弹由右脊腰上部掠肾脏、穿大肠,直透下腹皮肤停止。当即送入附近铁路医院疗治。此时钝初伤虽重,而精神如常,然自知必死,即口授致大总统电文并述对将来之政见,一一告别同志绝不提及家事,惟云老母年高,不可使之变状。十二时三十分即将子弹取出,21日午后二时,复集医士五人剖治,又将肠伤缝补,涤尽遗出食物及污血,仍合其口。此后神思虽困倦,然脑筋尚明晰,犹不能不作万一侥幸之想。乃今晨四时四十七分气出不及,口呼:“我调和南北之苦心,世人不谅,死不瞑目矣!”竞尔绝命。呜呼!当此国势飘摇之际,而有如此奸徒不顾大局,戕贼人遁,行此暗杀手段,痛何如之。想诸君也同声一哭也。凶徒正在密探,尚未缉获。谨此讣文。”外祖父即在《民主报》旗帜鲜明地申张了正义,痛斥袁贼称帝阴谋。又亲赴上海会见孙中山、黄兴共谋二次革命。(19)
7月湖口李烈钧讨袁事起,《民主报》被查封,侦骑四出,外祖父潜至天津寓所避难。
时外祖母已生下一子名第强。外祖母久患肝疾,分娩后闻讹言,以为外祖父在鄂被捕,忧哀甚,卧病医院。及外祖父来津,则外祖母病势增剧,医误以凉剂投之,越四日而逝。外祖父只得间道走沪上继而辗转携强儿入湘,忧患抑郁,无安枕日。他在“许夫人墓志铭”一文中追忆道:“追忆吾妻在时,煮茗潭心,此唱彼和,不知泪落之涔涔也。余倡革命之义,夫人归余时颇以为忧。后余共晨夕二年,方知余以奔走国事为乐,虽伉俪之爱,恒割弃之不顾,尝讽余以谓君之爱妇,不如其爱国也。余性阔疏,旅京时散万金以济友朋之困,恒规余以习俭治生。及夫人殁后而京,旅萧索囊无宿储,不得己典夫人所遗簪饰以充资。夫人卒之前一夕,彻夜呼余名字,嘘欷痛哭,不忍离余及襁褓之儿。”……(20)
1914年底外祖父在家乡与刘氏结婚。其时时局紧张,乡下纷纷传言“袁世凯要做皇帝了。”外祖父忧心如焚,誓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决心再去北京,联络同志,东山再起,继续革命。遂于1915年春,拜别父母告别新婚妻子和儿女,来到北京,住在同乡梅蔚南家。不料为袁贼侦知,被捕下狱,系于军政执法处。迭次刑讯,外祖父均慷慨力辩,始终不为所屈。自知不免,在狱中作绝命诗六章以寄志。自比文山,视死如归,以身报国,悲壮激昂,沉郁不忍卒读。1915年6月9日外祖父就义于北京二龙坑。临刑前意气昂扬,直立不跪,身中六弹,犹声讨袁贼。时年三十六岁。袁贼暗杀宋教仁、明杀外祖父后,肆毒海内,帝制自为,肆无忌惮。外祖父痛恨元恶大奸,口诛笔伐,不避斧钺,至遭杀害,为国牺牲,事迹伟烈,未可淹没,他的英名和业绩将永载史册,永垂千古。(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