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臣:满腔热血赴南丹

辛亥革命网 2015-07-17 09:48 来源:团结报 作者:陈国臣 查看:

1940年,我进入黄埔军校四分校学习。当时的黄埔军校是高中学制,四分校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军训部指令招收海外青年学生的定点军事院校,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华侨生才开设了初中。

  1938年,日军开始逼近汕头。因我父亲在我8岁时就去世了,为躲避战乱爷爷决定把我送到泰国亲戚家。于是,我辗转来到泰国,寄居在我表哥郑镇藩家,在他的“美昌”行里当小伙计。

  1940年,我为了参加抗日,毅然跟一个叫蚁足义的同学踏上回国路。我们先乘船到香港转道,可是蚁足义是“阿舍”(少爷)出身,吃不了苦,上船没多久就抛下我跑了。我一个人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幸好遇到一位潮州籍老师,雪中送炭,帮我买吃的,买前往广州湾的船票,还帮我写了一份介绍书。我由广州湾上岸,一路步行到广西柳州,坐上开往贵州黄埔军校四分校的火车。

  学生军开赴南丹抗日前线

  1940年,我进入黄埔军校四分校学习。当时的黄埔军校是高中学制,四分校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军训部指令招收海外青年学生的定点军事院校,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华侨生才开设了初中。我参加了华侨入伍生团,读了一段时间的预科,再通过考试转入正科。因为数理化成绩不错,便被安排在工兵科,成为第十九期的工科生。

  1944年,日军向湖南广西大举进犯,桂林、柳州相继沦陷,贵阳也危在旦夕。1944年9月,负责防守广西全州的第93军已经很久没有发军饷了,下级军官和士兵生活很艰难,整个部队士气比较低落。日本间谍侦察到此情报后,日军出动轰炸机飞临93军防守阵地前沿散发大量钱币“重庆纸”。在战壕里的国民党军队下级军官和士兵们跑出来,争相抢夺钱币。日本轰炸机第二次来到93军阵地时,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再是钱币了,而是炸弹,日寇第13师团也乘机发动攻击,仅以步兵第104联队的第一大队,即轻易突破93军黄沙河防线。93军军长擅自下令撤退,全线溃败。全州失守,使广西北面门户洞开,整个广西形势顿时紧张起来。

  由于国家没办法从其他地方调出部队,为了守住广西北面,上级命我们黄埔军校四分校在校学生第9总队、教导团以及在校官佐改为战斗部队,与独山的炮兵学校、通信兵学校等,组成黔桂边区警备司令部,由黄埔独山分校教育长韩汉英任司令,炮兵学校教育长司文贵任副司令。所有教职员工和学生整编成两个学生师开往南丹前线狙击日寇。

  一纸撤令遗憾离开前线

  接到开赴前线的命令后,我所在的工兵第一队编为“马克沁”重机关枪连,日夜兼程开赴前线。当时正是数九寒冬,我们不顾刺骨的寒风,在广西南丹前线,加紧构筑防御工事,日夜严密警戒,等待着与来犯日寇厮杀。

  当时我们部队还截获破解了日本间谍发出来的密码情报:“南丹,黄豆上市了。”根据情报部门的破译,“黄豆”代指黄埔军校学生军。“黄豆上市”是指这支部队已开赴南丹前线。

  黄埔军校威震四方,日寇对黄埔军校生防守南丹有所顾忌,竟不敢越过警戒线进攻。我们这支学生军虽然在阵地上坚守了近两个月,却没有与日军正面交火。

  1944年末,日军第13师团越过金城江逼近南丹前线,却没有进攻防守南丹的黄埔军校生。然而在这个时候,一纸撤退令,让一心上阵杀敌的我们难以接受。军训部以“军校生是未来的军队骨干,决不可以轻易损失”为由,调汤恩伯部队过来接防,命令教官带着我们这批学生军返回独山。我们一次次向上级请求留下,都没有得到批准。就这样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前线。

  翻译出错美机误炸六寨

  我们服从命令,向北撤往湄潭。大炮、骡马及观测器材等则移交给在牛栏关构筑工事的练习团接管。不久,练习团拨归才从四川开来的汤恩伯的嫡系部队第97军,建制改为营。三个炮连在重机枪阵地前进入阵地。由于距离远,指挥失灵,对敌作战不利当天退至大山塘。是夜,虽得汤恩伯部队兵车20余辆增援,亦无济于事,耗时两个多月建成的防御工事反被日军利用,整个战斗不到3天,练习团就随同97军的166师和196师全线崩溃。撤退过程中,由于美军已将公路桥梁炸断,练习团只得将仅有的12门大炮抛弃。

  从南丹撤到六寨,日军继续进攻,我们开始在一个山坡上构筑第二道防线。撤到六寨的第三天,突然几架美军飞机轰鸣而来,一开始发现是盟军的飞机,大家并不以为意。可飞机在上空盘旋了一周之后,就开始向地面扫射,还投下了几枚炸弹。许多士兵来不及躲闪,伤亡惨重。城区里本来还在挥舞彩旗迎接美军的百姓,遭到轰炸后,四散逃散。而我们也摸不着头脑,不知美军为何轰炸自己的盟友。

  事后才听说,驻于成都地区的美军第14航空队奉命去炸南丹、六甲地区的日军,由于翻译出错,把“六甲”译成“六寨”,才遭遇此轰炸。结果,设在六寨的国民党第四战区司令部被炸毁。

  撤退途中见证“黔南事变”劫难

  当我们准备撤回独山的时候,日军侵入独山纵火烧毁了全城所有房屋,全城爆破声震撼大地,烟火冲天,县城一片火海,大火持续7天7夜,数万军民罹难。这一惨无人道的历史事件震惊中外,史称“黔南事变”。黄埔军校四分校也难逃劫难,被日寇夷为平地。最后没办法,按照命令,我们撤回了重庆。

  到重庆后,我们工科学生被分配到重庆陆军工兵学校继续学习。半年后,抗战胜利,我正好在重庆,消息传来,满城欢声雷动,所有的工厂、学校、机关一片欢腾,纷纷上街抢购报纸,相互祝贺。军校的庆祝简单一些,只有一台晚会,以及与隔邻的中正中学联欢,组织球赛。我至今还记得,当时,学校给每人颁发一枚抗战胜利纪念章。虽只是小小一枚徽章,却沉甸甸的。

  (张跃整理)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 合作支持 | 网站地图 | 网站律师 | 隐私条款 | 感谢表彰 | 在线投稿
2008-2021 武汉升华天下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鄂ICP备19017968号-1

鄂公网安备 4201850200407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