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了解的常平阻击战

辛亥革命网 2015-08-05 11:24 来源:辛亥革命网上海站 作者:黄建国 查看:

常平阻击战是八年抗战中在豫西北地区发生的一次最大、最惨烈的抗击日寇的山地阻击战。

  常平阻击战是八年抗战中在豫西北地区发生的一次最大、最惨烈的抗击日寇的山地阻击战。以前,我只是从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四集团军司令兼河北省主席、四十军军长庞炳勋为先父母所立的“纪念碑”碑文上对此战役略知一二。

  先父黄书勋,字麟阁,河北宁津黄家镇人,1896年生。中央军校高等教育班毕业。早年参加西北军,抗战期间在庞炳勋属下任旅长,陆军少将军衔,曾参加过台儿庄战役,后连续在晋、冀、鲁、豫等地与日军作战。父亲长期在前线作战,因战致残成了“瘸旅长”,又劳瘁过度,形神支离,在转战中积劳成疾,于1940年12月1日卒于四十军军部——河南省林县原康乡,享年四十四岁。可怜父亲临死也未见到我这个小儿子一眼。越十三日,母亲又以身殉夫。庞炳勋1941年1月为先父母立碑,井将先父母合葬于林县镇三阳村,碑上记载:“七月栏车、长坪两役,机谋独运,战绩尤伟,国府嘉勉,颁给陆海空军甲种一章,以酬殊勋……”

  彼时我只两、三岁,对父母情况一无所知。父母双亡后我们们姐弟三人由二叔父黄书馨抚养,二叔父于1970年12月过世,故父母情况,我只是从家中所留家谱中得知一些。

  所幸从1999年开始,时任河南省沁阳市文化局副局长的退伍军人李建国先生,他像电影《集结号》中的主角谷子地一样,开始为常平阻击战中四十军阵亡将士寻亲,并从2005年开始为这场战役的最高指挥官——一一五旅旅长黄书勋寻找后人,终于在2009年11月25日联系上了我们。之后承蒙他不断提供资料,加上我自己对此战各方资料的搜寻,使我不断深入了解了这次战役。

  在2010年8月纪念抗战胜利65周年之际,我偕老伴盛翠芳、次子黄文煜应邀去沁阳市当年的战场进行查访,受到中共沁阳市委宣传部的热情接待。在李建国先生的安排下,于8月13日,我们同沁阳电视台记者、焦作日报的摄影师等有关人员一行十余人, 分乘三辆车,沿“常平之战”东线战场,由南向北越过太行山入山西境,又越太行山南行返回河南省境内,穿行在崇山峻岭中,最后又回到沁阳。期间在东线战场常平乡阵亡的将士墓前进行了祭奠,考察了绵延于太山南麓的古羊肠坂道,瞻仰了扼据于此的“碗子城”雄姿。返回路经当年西线主战场关爷坡、窑头村以及风门口、黄沙岑等地,并在窑头村拜访了当年一一五旅旅部所在地的房东、84岁的宋来有老汉,在他家中同70岁的村支书宋生元、85岁的村民袁兴文和86岁的杨立太等历史见证人进行了座谈,了解了当年一些实况,在宋来有家中看到了当年旅部所在地堂屋和厢房中还保存的当年先父坐过的椅子、用过的烤火盆等物。还去了西万镇当年另一指挥者田时风的墓前,与田时风之子田铎一起进行了凭吊。

  根据沁阳文史资料,李建国十几年来的实地调研,田铎提供的资料以及次我本人对当年战场的实地调查,我对常平阻击战有了进一步的了解。1939年春夏之交,当时侵华日军准备从常平强攻进入山西,打开豫晋通道,对晋东南八路军、国民党军队实施分区“扫荡”。沁阳县国民七区是四十军三十九师一一五旅驻地。时任七区区长田时风(中共地下党区委书记)接到中共晋豫特委、中共沁阳中心县委联合下发的紧急通知,上面说: 近闻鬼子要从七月一日开始实行第二次九路围剿,根据地军民正在加紧准备,对可能被鬼子利用的城墙、道路予以破坏,对交通线附近居民进行疏散,组织运输队、担架队、情报传递网站和带领小组随时进行反围剿。鬼子九路之中唯晋城一路部队集结行动尚未完成,从平汉路调来的三十五师团要经过你区,你结合友军阻击来犯之敌,延缓和迟滞日军对我根据地军民的进攻。田时风接到通知后,带上手下同志以朋友身份,到窑头同先父商谈,提出配合黄旅作战。有着强烈爱国热情的父亲同意与田时风所率领的区干队合作,齐心协力共同阻击来犯日寇。

  1939年4、5月间,日寇从京汉道(口)清(化)铁路沿线,调关东军前田治中将的三十五师团重兵近三万人,集结于豫西北沁阳北部一带,准备向北强攻进山打开晋豫通,摆开了东西10多公里的战线。四十军军长庞炳勋命一一五旅在窑头—常平一线阻击,一场闻名华北的惨烈的常平阻击战即将展开。三十五师团的师团部设在西万镇,日军分设两个阵地,准备从两线分兵向东西两面进攻。

  先父极富正规战的经验,在南北进深10公里的太行山脊以南,由西向东构筑起了三道防线,并派出骑兵侦察地形。庞炳勋四十军在山东临沂苦战过,对日军战术很是了解。在常平乡窑头村北约3公里的太行山顶——关爷坡,至今仍保留一处坚固壕堑遗迹,绵延曲折高80公分至180公分不等,长800米,由此可见当时战前的充分准备和当年这场阻击战的激烈和残酷。

  田时风与先父一起,亲临前沿阵地,检查工事。田时风调动地方力量,发动群众支持黄旅作战,黄旅官兵也主动帮助老百姓挑水、劈柴,帮助百姓转移。西线战场由家父和旅参谋长邓其洗率二二九团(团长司元恺)防守,东线战场则由副旅长史振东率二三O团(团长赵天兴)加上田时风的区干队防守。

  春夏之交,战役打响,鬼子架起大炮,从两个炮阵地每天分早晚两次向山中打炮搞火力侦察。前田治还坐上飞机侦察,西线分兵三路,东线分兵五路分别向窑头、常平方面推进。这次战役在连绵阴雨中持续了近50天,这期间东西10多公里、南北进深约10公里的100余平方公里范围内到处是战场,共进行大小战斗400余次,日军抛尸山野2000多具,在久攻不下后,多处使用毒气弹致使我军至少500名将士窒息死亡。在49天山地阻击战中,我抗日将士包括副旅长、旅参谋长以下3000多人壮烈殉国。阻击目的达到后,我黄旅伤亡惨重,且事先已将百姓、伤残官兵转移,最后只剩下少部分官兵分别从关小口、孟良寨经大口转入山西。

  当地许多老人亲眼目睹了我抗日将士当年同仇敌忾、浴血搏斗的悲壮场面。据他们讲述,为了防止日军迂回包抄,太行山野到处成了阻击战场。仅在2公里的方山高地,四十军当时一个排拼光了,又补充一个排上去,最后大刀队上去,鬼子伤亡惨重,最后用了毒气弹才攻上去。目击老人张具常说:“日本鬼子疯了,大炮轰、飞机炸,还用毒气熏死不少四十军的人,他们血流成河,但坚守不退。”

  这次我在窑头听老人讲:当时眼看窑头村前山口—风门口日军进攻正急之时,黄旅长带护兵亲临督战,并端着机枪横扫攻山之敌,预知窑头不久将被日寇突破,在返回旅部时对宋来有及家人讲“看来窑头前山阵地难保,你们赶快走吧!”一位老八路说:日寇攻进我们全村,七、八十人被杀,一一五旅将士在村子里与鬼子进行了肉搏战后,退到了最后一道防线关爷坡,双方在关爷坡打了十几天,曾见黄旅长打红了眼,光着膀子端着转盘机枪向攻山的鬼子扫射,最后鬼子在久攻不下时使用了毒气弹,毒死了防守的大部分战士,剩下几十人黄旅长带着撤走了!

  在东部战场,经过多次争夺,日寇突破后向常平进犯,前田的士兵一队接一队向上猛攻,天空还有三架飞机侦查配合,先后在我临时指挥部后院投下三颗炸弹,火海一片。前田治分数路向常平猛攻,我军最后在常平大街与鬼子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拉锯战,几进几出,肉搏战进行了一天一夜,鬼子死伤近千人,我方伤亡也很大。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方主动退到孟良塞设防。日军占领常平后,在常平村几处高地架设大炮,不分昼夜向孟良塞轰击,并组织了强大的兵力轮番强攻,但都被我军一次一次地打退。最终,我方因弹药得不到补充,人员伤亡也很惨重,于是所有余下的官兵主动撤往山西。

  虽然我军撤下来了,但是阻击、滞延敌军的任务已经完成,为晋东南抗日根据地其后的反“扫荡”斗争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常平阻击战是我一一五旅数千官兵,面对拥有飞机、大炮装备精良的日军甲级师团近三万之众,在豫西北展开的一次最大、最惨烈的战役。正如李建国先生文章中所写的那样:四十军爱国将士不屈不挠、英勇顽强阻击近十倍于我之敌的壮举,在豫西北太行山谱写了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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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本文作者黄建国先生系民革上海市闸北区委成员。本网衷心感谢黄先生惠赐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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