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多年前的“新年梦想”(4)
辛亥革命网 2014-01-03 00:00 来源:人民政协网 作者:徐忠友 查看:
《投稿者的梦》则是一个写稿者坐在写字台前,希望自己一个人变成3个人在思考和写作,投出更多的稿件。这些漫画算是反映了这些社会底层人民的梦想。暨南大学教授周谷城梦想比较单一和现实,却显得有些另类和有趣,在当时要实现难度也不小,他希望:“人人能有机会坐在抽水马桶上大便。”
“无梦之梦”
这类梦要么对国民政府提出了严厉批评,要么就放在心中不说。其中北大李宗武教授一口气就写下“十个希望”:希望“中国的军人不要只能内战,不能抗外”;“军事当局不要只知剿共,不知御侮”;“学者们不要相率勾结军阀,联络要人”;新闻记者“不要成为御用的宣传者”;“中国民众能监督政府,使政府不为少数军阀所私”等。
上海市政府参议武育干的梦想是:“那时的中华民国是一个真正名副其实的‘民’国,不是实际上的什么‘军’国,‘匪’国,‘官’国,‘×’国。”民国元勋、实业家冯自由做了一个“好梦”、两个“恶梦”,他说:“在这政治败坏国势危殆生产衰落社会不安的今日,凡属稍有思想的人们,难免胡思乱想,做出种种的怪梦。”
著名作家茅盾在“征梦稿”中写道:“对于中国的未来,我从来不作梦想;我只在努力认识现实。”小说家巴金说:“在现在的这种环境中……只能够使我做噩梦……那一切所谓中国的古旧文化遮住了我的眼睛,使我看不见中国的未来,有一个时期使我甚至相信中国是没有未来的……”作家林语堂则以“我不做梦”的口吻对现实作了一番并不“幽默”的批判。小说家老舍说:“我对中国将来的希望不大,在梦里也不常见着玫瑰色的国家。”专门研究《红楼梦》的红学家俞平伯则出人意料地回答:“我没有梦想”。
“征梦行动”中途停刊
尽管这些“梦”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无论是“甜梦”还是“苦梦”,“好梦”还是“恶梦”,“吉梦”还是“噩梦”,“奇梦”还是“妖梦”,“夜梦”还是“白日梦”,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多数人都说出了心中的一些希望和不满,一度活跃了中国的政治思想气氛,这是“征梦”活动的积极意义。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征梦”持一种观望甚至是拒绝的态度。一向以口诛笔伐享誉文坛的鲁迅,却显得异常的清醒和冷静,他显然意识到《东方杂志》胡愈之等文友“想必以为言论不自由,不如来说梦,而且与其说真话之假,不如来谈谈梦中之真”的初衷,但在那样的政治环境下,鲁迅已感到这种“说梦”的危险后果了,在他看到《东方杂志》刚出版的“新年征梦”大特刊后,便撰写了《听说梦》杂文在《申报》上发表,他把这些“梦”概括为两点:“首先,是谁也觉得生活的不安定。其次,许多人梦想着将来的好社会,‘各尽所能’呀,‘大同世界’呀,很有些‘越轨’气息了。”
果然如鲁迅所说,这一在举国沉闷时期让人活跃思想、说出心中梦的“征梦行动”,因《新年的梦想》中发表了许多不满国民党的梦想,让当局受不了啦,便向新任商务印书馆经理王云五施以高压,王云五从生意出发便要胡愈之停刊《新年的梦想》,但他不改初衷,最后双方取消了编务合同。
到1933年3月16日出版的《东方杂志》第30卷第4号,胡愈之一共主编了9期,前后只有5个月时间。他因《新年的梦想》批评国民党而离开《东方杂志》,但却体现了一位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和对光明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