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肖鹄与《峭谷诗稿》(2)
辛亥革命网 2010-09-10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林奇 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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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期间，日寇的铁蹄践踏祖国大好河山，诗人的家乡被日军占领，侵略者胁迫他出任维持会，他举家迁避到抗日游击队的活动地区，行医济世，鼓励学生奔赴抗日前线。他激愤地写道：“强邻威胁同亲善，卧榻鼾声讵忍容”，“田中奏折分明在，不信和平道永康”。对于抗日捐躯的将士大声歌颂：“血流沪渎水犹香”。他看到“敌兵出清乡，怕遇游击队”，“群众起抗敌，敌兵浮水死”，相信中华民族四万万民众是一定会打败日本侵略者的。诗人的爱国思想反映在以后国家富强，人民生活幸福方面，还有很多情真意切的诗歌。
诗中有辛亥革命史迹，诗中饱含民主共和思想。追随孙中山先生，投身辛亥革命的志士有千千万万，他们留下的历史资料和回忆文章不少，但是，以个人投身辛亥革命所经历的重大历史事件，并用诗歌反映出来的作品并不多见。张肖鹄从他参加革命团体，投身武昌起义、护法讨袁，以及从鄂西靖国军转战鄂湘川边，蔡济民遇害，赴上海向孙中山诉冤，重返川东收拾散亡的鄂西靖国军余部，出任川鄂靖国联军前敌指挥邯秘书……，每经一事，必有诗歌，每经一战，必有诗录，每录之事．概系身临其境，即事抒情，读之倍感亲切。尤其是历史上存在的一些疑案，例如蔡济民之死，说法颇多，究竟罪魁祸首是谁？史料并未指明，恰在《峭谷诗稿》中，确切记录了系四川靖国军纵队司令方化南指挥包围鄂西靖国军司令部于利川，蔡济民在突围中被方化南部下杀害。
《峭谷诗稿》中，《从戎集》为全集的精华所在。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看到张肖鹄强烈的民主共和思想和为实现民主共和的革命实践：一是他参加革命团体，深受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的启迪。当武昌首义枪声响起，他便毫不犹豫地投身到革命的洪流中去，一变“今科小秀才”而成为缔造民国的战士。武昌起义之后，他始终站在维护民主共和的立场上，谁要扼杀革命、破坏民主共和，张肖鹄便要口诛笔伐。且不说他公开撰文拥戴孙中山为大总统是见义勇为，还因为他看到革命元勋张振武被杀害时，竟敢把袁世凯和黎元洪的阴谋与野心比做汉高祖帝业成而诛功臣，进行公开揭露。张振武那鲜红的血，不是照见了自己的影子吗？杀张振武的刀，不也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吗？足见其胆识和无畏，足见其忠诚于民主共和。另一点便是在实现民主共和的斗争中，他看到了许多炽热、纯粹的民主战士、领袖，他由衷地敬仰和讴歌；也看到辛亥革命产生在中国当时社会背景中的、为时代大潮卷入洪流中的投机者和革命军中的乌合之众，当革命处于逆境时便要离异和背叛革命，当战败溃散时，便显出了旧军人和土匪烧杀奸淫的本性。诗人对于这些革命的蠹虫和他们的丑恶行径是深恶痛绝的。不少诗歌对此进行了鞭笞，这些诗饱含对受苦受难民众的同情，内中的精华是民主共和的思想。
张肖鹄的诗歌，在艺术性方面，有许多值得称道的。虽为古体诗，但并不泥古，叙事和抒情与诗的格律，很自然地结合起来。我认为，一则是他诗文功底很厚，能运用自如，尤以情怀更深，透过格律的定字、定句、平平仄仄，把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避免了一般人习旧体而欲表达新思想的泥古而不化、矫柔造作或者迁就格律而伤害了本意的弊病。在《峭谷诗稿》数百首诗歌中，引经据典不少，不生不僻，恰到好处。常见典故，自然而巧妙地运用，可以起到借题发挥和启发新意的作用。古往今来，凡写律诗无有不用典的，但有的人刻意于高深莫测，生僻得叫人到海底龙宫的珊瑚枝丫里寻找，找到了也无多含意，只能算文字游戏、典故迷藏。真正用典故能信手拈来，用之贴切，才算是真功夫。
张肖鹄一生忧国忧民，他和他的领袖及同志的功业，是永远值得我们后人仰慕的，正象辛亥革命的伟大历史作用是永垂不朽的一样。但是，张肖鹄的一生，和其所处的复杂的社会历史环境一样，经过了蒙迪、进取、斗争、彷徨、失望、探索……等复杂的思想过程，这正是置身于社会变革之中，能深深感到中国的进步还不能紧紧跟上世界潮流的发展形成的矛盾，并且不能以一人之力、一人之才能促其统一而产生的思想情绪。辛亥革命的许多参加者，有的始终走在时代的先进行列，有的一变为人民大众的敌人，有的变为认贼作父的卖国贼，有的在为之追求和奋斗的社会实现不了的时候便沉沦沮丧，有的还躲进佛、道、老庄的精神避难所里去了。张肖鹄也有后一种人的表现，诗中有一些风月酬唱、寻禅悟梦乃至于消极的、感情空白的东西，但这不是主流。把他摆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与社会实现中看，我们觉得可以理解，不能苛求。
一九九一年六月于辛亥革命
武昌起义纪念馆
（林奇：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纪念馆原馆长、文博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