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锐霆将军：血沃中华 浩气长存(3)

　　叛徒出卖  革命烈士血染征袍

　    1914年年底，祖父受孙中山指派，秘密回国，准备在长江中下游策动起义，发动中国“第三次革命”。祖父化装成日本人回到上海，住在法租界里，积极联络旧部，筹集经费，购买枪支弹药，准备组织暴动，兴兵讨袁。祖父因出入频繁不慎在街上被密探认出并多日跟踪祖父，这个密探是原湖口知事叛变投了袁世凯。一天，密探跟踪祖父来到寓所要和祖父攀谈。祖父用日语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那密探假惺惺地说：“蔡将军请别误会，我一心赞成共和，这里有一笔钱，请将军收下，用作革命经费。”因祖父不知他已叛变，信以为真，暴露了身份，收下了对方的钱。第二天，祖父因事外出，走到上海虹口，突然有人高喊：“捉拿山东响马（强盗）！”顿时，一伙被密探收买的地痞、阿飞拥上来将祖父绑架后交法租界巡捕房。袁世凯接密探报告，要求以巨款贿赂驻沪英领事将祖父引渡到上海。与此同时孙中山和上海革命党人积极设法营救，一面与帝国主义当局交涉，保护政治犯，一面千方百计筹款赎人，不料英领事唯利是图收了袁的10万大洋，将祖父引渡给袁世凯政府。袁世凯将祖父押到南昌，上海革命党人打算在长江沿途劫人，未获成功。袁又使人对祖父百般诱降，遭到祖父痛斥。袁世凯怕夜长梦多，急令九江镇守使在九江立即就地枪决蔡锐霆。

  　  1915年1月18日，九江镇守使故作隆重派卫队和八人大轿把脚锁重镣的祖父从长江边接进公署，还假惺惺地前来相迎并说：“蔡将军一路劳顿，请到后花园赏花，休息片刻”。祖父凛然不屈地说：“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今天落到你们手里没打算活着出去，从投身革命那天起，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来吧！别磨蹭了，动手吧。”镇守使有些胆怯，忙说：“将军误会了，我让你去后花园的确是去赏，赏花……”祖父一声冷笑，说道：“真是天下奇闻！请问有让人戴手铐脚镣去赏花的吗？”对方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祖父大声喝道：“行了！你们连杀一个人都不敢面见天日，那我就成全你吧……”说着，昂首挺胸向后花园走去。九江镇守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枪向祖父开枪。祖父胸中二弹，屹然不倒，第三枪贯穿脑顶，祖父始倒下。一个年仅32岁的生命被凝固在1915年1月18日。

  　  山河放悲，日月休眠，天地饮泪！一位杰出的反袁将领，辛亥革命功勋，就这样陨落了。

 　   祖父牺牲后，家产被查抄，曾祖父被押到省会判监十年。曾祖母因悲极病逝。祖父的长子蔡炳闾是年仅十五岁，为继父志，投奔蔡锷开办的云南讲武堂学习，参加护国军讨袁起义，后奔广东在孙中山手下当营长，廿岁英勇殉职。孙中山为蔡锐霆父子牺牲十分惋惜，亲手题笔书写“一门义烈”四个大字，黎元洪大总统褒赠蔡锐霆“见危拯命”挽词。1922年春，广州护法军政府大元帅孙中山以蔡锐霆父子叔侄四人或为国捐躯，或因公殉职，特明令追赠蔡锐霆为陆军中将，其长子蔡炳闾为陆军少校，蔡锐霆胞弟蔡康国为步兵中校，蔡怒飞为步兵少校并各照赠职阵亡例从优议恤。1927年10月国民政府代主席李烈钧向江西省政府主席朱培德发出指令：“蔡氏一门忠烈古所难能似此成仁大节”，要求速遵大元帅孙中山前令对蔡氏家从优议恤，以彰忠烈。

　　为兄报仇  巾帼英雄手刃内奸

　    祖父遇害的消息，很快传到日本，孙中山等革命党领袖个个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立即作出派员潜往上海严惩叛徒的决定。祖父的妹妹蔡蕙，也是同盟会员，一直跟随祖父在日留学，奔走革命。她主动请缨要求从日本回国与弟蔡国屏一同联手锄奸，为兄报仇。革命党总部同意姑祖母的意见，一面让蔡蕙做回国准备，一面致电上海革命党人做好接应、配合的准备。1915年3月1日，姑祖母从日本回到上海即与其弟蔡国屏联系，了解了她二哥锐霆遇害经过，制定出一个周密细致的锄奸计划，强调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万无一失。按计划通知叛徒来开会的理由是说研究迎接孙中山回国领导武装讨袁的安保措施。

 　   3月的一个晚上，锄奸队的同志陆续进到事先安排好的“夜来香”旅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叛徒的到来。大约有廿分钟，身穿裘皮大衣、围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叛徒终于来到指定房间门口，他警惕地看看走廊两头，见无可疑的情况，附耳听了听屋里动静，他按约定敲了三下房门，门里一个女人问：“你找谁？这里是女士房间。”门里的女人正是姑祖母蔡蕙，叛徒听见里面发出了暗号赶忙回答：“别闹了，我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对完暗号，门开了，姑祖母一把将他拉了进去，叛徒进到屋里，将在座的人扫了一眼，不安地找个位子坐下。为了不使对方怀疑，通知叛徒开会的同志指着姑祖母蔡蕙说：“这是孙中山从东京派来的特使，专门负责迎接孙先生回国的保安工作，姓花，花木兰的花……”姑祖母说：“不用介绍了，如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先生是湖口的知事，对吗？”叛徒一惊问：“花，花女士见过我吗？”姑祖母说：“虽没见过，但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啊！”正说着楼下舞厅的音乐响起，姑祖母走到窗前，掀起一角窗帘，看见许多可疑人员走动，心里有数，转身说道：“同志们，锄奸的时候到了！”说着她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个箭步扑上叛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叛徒摔倒在地，紧接着大家一拥而上，数把利刃一齐刺入叛徒胸膛，叛徒当场毙命。大家迅速冲出房间，来到楼下舞厅，在扔出烟幕弹的同时，配电房的同志拉下了电闸，紧接着蔡国屏向舞厅天花板“砰、砰、砰”放了三枪。顿时，惊叫四起，一片混乱，锄奸队同志乘机撤离了旅馆。

　　国葬大礼  万民挥泪祭英烈

  　  1935年1月18日，在祖父蔡锐霆牺牲20周年的祭日，国民政府在南昌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是日，南昌城内万人空巷、白幛飘扬、半旗垂落、举城同哀。上午8点国葬仪式在福州大旅社进行。灵堂内庄严肃穆，上悬挂着“一门义烈”的匾额和祖父遗像，两旁是蒋介石亲笔书写的“丹心碧血”和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辉、中委李烈钧等各界政要的挽联，挽联从灵堂排到门外，素花锦簇，极具哀荣。仪式开始，宣布全省降半旗志哀，接着宣读悼词，隆重颁发“一门义烈”匾额。仪式结束后，祖父蔡锐霆的灵柩在众多军人牵着的白幛中向南昌北郊长春道院进行安葬，送葬队伍数里之遥，万民众挥泪夹道相送，哀啕不绝。若大的墓碑上刻着孙中山“一门义烈”题字及革命事迹。四周种植松柏，置以石人、石马肃立两旁，实为壮观，为后人祭奠和觐拜。

  　  1990年祖父遗骨移葬家乡宜丰县革命公墓。2004年清明又与祖母遗骨移葬于宜丰象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