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窃国有术(一)(8)
辛亥革命网 2011-12-07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王桂云 查看:
袁氏临死时,曾说:“他害了我。”有人认为这个“他”,就是指杨度。杨度也这样认为。他便在《挽袁世凯联》中写道:“共和误民国,民国误共和?百世而后,再平此狱;君宪负明公,明公负君宪?九泉之下,三复斯言。”主旨是为自已倡导帝制进行辩护;说明当时仍然顽固地坚持反对共和的政治立场。当他遭到通缉时,又避居于青岛达一年半多。正在这时,他闻到恩师王闿运于1916年病逝,痛苦异常,写《挽王闿运联》云:“旷古圣人才,试以逍遥通世法;平生帝王学,只今颠沛愧师承。”以此来吊唁恩师。同年10月31日黄兴在上海病逝,赠《挽黄兴联》云:“公谊不妨私,平日政见分驰,肝胆至今推挚友;一身能敌万,可惜霸才无命,死生从古困英雄。”一贯反对民主革命的杨度,而对民主革命的领袖黄兴如此推崇,这不能不说明,杨度的封建帝制思想已有所动摇。五日后,蔡锷在日本去世。赠《挽蔡锷联》云:“魂魄异乡归,如今豪杰为神,万里山川皆雨泣;东南民力尽,太息疮痍满目,当时成败已沧桑。”表达他对蔡锷的敬意。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在北京逝世,杨度在悲痛中写下了《挽孙中山联》云:“英雄作事无他,只坚忍一心,能全世界能全我;自古成功有几,正疮痍满目,半哭苍生半哭公。”说明杨度在当时已完全抛弃了君主立宪的主张,成为民主革命派。
杨度(1874—1931),湖南湘潭人。原名承瓒,字皙子,号有虎公、虎禅师、虎头陀等称。自嘲印名“帝制余孼”。室名悦庐.早年肄业衡山东洲书院,为王闿远门生。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杨度第一次留日是1902年4月至11月,入东京弘文书院师范学科速成班。在此期间,他与该班主持人嘉纳治五郎就中国教育问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表现了他强烈的爱国主义,在留学生中发生很大的影响。与黄兴、陈天华等交游,但主张不同,倾向于君主立宪,同时与黄兴、杨笃生等创办《游学译编》,宣传西方民主思想。同年11月回国,二十九年(1903)以四川总督锡良荐参加经济特科考试,初试名列一等一名,复试时,被参为革命党,指为康梁余孽,遭清廷查拿,为避难,逃匿上海,再次东渡日本,这是.他第二次留日,是1903年8月至1907年10月,曾入东京法政大学速成班学习。在此期间,他广泛结交留日学生,被推选为留日学生联合会会长。他曾与孙中山等革命领导人会晤,但在思想上始终坚持君宪救国论。1904年被推任中国留学生总会干事长。尔后主编《中国新报》。发表《金铁主义》说,后与梁启超来往日密,主张君主立宪。在反对日政府《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斗争中,主张以合法手续交涉,反对学生罢课回国,引起留学生公愤。1905年10月,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途经日本,受随员熊希龄特委,为五大臣草拟介绍各国立宪情况的报告。1907年以侯选郎中着四品京堂侯补,在宪政编查馆行走,任提调。又与薛大可创办《中国新报》,鼓吹君主立宪。同年又与方表等组织政俗调查会(后改名“宪政讲习会”),自任会长,与谭延闿等在长沙成立湖南宪政公会,又在北京设宪政公会本部,任常务员长,依附袁世凯,成为国内立宪派著名人物。
《钦定宪法大纲》颁布后,为大纲中君权特重的规定辩护,遭舆论抨击。1910年奏请速开国会并赦用梁启超。次年皇族内阁成立,任统计局局长。辛亥后,在袁政府任学部副大臣。旋奉旨开缺,与汪精卫组织国事共济会,主张停战及协议政体,未几,宣告解散。旋与黄兴函电商讨南北议和,并被袁派为北方议和代表参赞。1913年发起组织研究宪法委员会,为袁氏独裁张目,1914年任参政院参政,同年12月奉委督办汉口建筑商场事宜。1915年由他领衔,与严复、孙毓筠、刘师培、李燮和、胡瑛等组成筹安会,自任理事长,策划恢复帝制,发表《君宪救国论》,为袁世凯称帝制造舆论。帝制失败后,曾被通缉。避居青岛,一度向佛。1917年丁巳复辟时,曾在天津发出通电反对。被特赦后,杨度结束了“东奔西逃”的生活,回到北京,过44岁生日时,题写了一幅自命不凡、语带狼狈、牢骚满腹的《自寿联》云:“开天辟地,先盘古十日而生;东奔西逃,享民国七年之福。” 杨度的最后的一篇文章是为杜月笙写的《杜氏家之祠记》。不是上海人,对杜月笙没有直接的印象,可是从看到的文字中(这些文字都是近四五十年的作品),对杜的评价完全是负面的。可是在杨度的笔下,杜氏非常像司马迁《游侠列传》中的人物。言“其行谊如古之游侠者流,慷慨好义,重然诺,能与人共患难,轻财货而重交游,宾客甚盛,车骑日集。其门人有请求,无不立应,因是其名重于大江南北,识与不识,咸慕其风”。“凡利民之务,如兴学、设医、救灾、恤贫诸举,辄捐巨金以为倡导”。“予初闻杜君名,意为其人必武健壮烈,意气甚盛;及与之交,则谦抑山下,恂恂如儒者,不矜其善,不伐其能。人向往之,其德量使然也”。总之,杨度认为杜月笙是“侠”而“儒”的人物。不知道是杨度是出何种想法。在他思想转变后,1922年后追随孙中山,参加国民党。第一次国共合作时,和李大钊建立起关系。李大钊被捕后,曾多方设法营救,为筹款营救李大钊,杨度除拿出全部积蓄的几万块大洋外,还将自己在北京的住宅“悦庐”,一座四合院格局的房屋,仅作价 四千五百块大洋卖掉,几乎全部用在营救李大钊及抚恤烈士遗属上。
1928年梁启超病逝,他有《挽梁启超联》云:“事业本寻常,成固欣然,败亦可喜;文章久零落,人皆欲杀,我独怜才。”说明自己的思想有飞跃,即从信仰君主立宪转向信仰共产主义。对梁的文才倾倒备至,但对梁的政治立场和节操不无微词。1929年移居上海,同陈赓参随着交往日深,杨度渐渐觉得这个小同乡的信仰竟与李大钊相同。一天,他不揣冒昧地问陈赓:“你大概是共产党派来的吧?”陈赓先是微微一惊,旋即镇定地说:“不错,我的确是一名共产党员!”杨度对陈赓的率直已在意料之中,他平静地说:“不瞒你说,早年我在与李守常先生交往时,一方面听到了他讲及你们的理想和观点,另一方面我自己也认真地读过一些你们的书。恕我打个比方,我觉得你们的共产主义在很多方面与佛学中释迦牟尼的‘无我’、‘救苦’、‘救难’的宗旨是相通的。所以,外界的人一直对我变卖家产,倾力营救李大钊、接济他的遗属想不通,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我认为你们的思想是可行的,与我十几年来潜心钻研的佛学并不相悖,而且较之中山先生的理论更实际、更适合中国国情。能为李守常先生和他的遗属尽得一点力,我觉得很值!很值!” 陈赓听完杨度此言,惊讶无比。他竟未想到,这个曾力主君主宪政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他原来猜想杨度倾力营救李大钊,或许纯粹出自与李大钊的私人感情。但照此看来,杨度的所作所为不但是一种自觉的行动,而且是发自内心的自觉!他心里慨叹,杨度的确非一般人所能揣度! 陈赓立即将杨度的这一情况向周恩来如实作了汇报。周恩来听罢,也不觉唏嘘慨叹!。同年,在上海,经周恩来的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秘密党员,在白色恐怖下,坚持党的秘密工作,参加中国互济会及其它进步团体,并参加左翼自由运动大同盟,中国社会科学家联盟。1931年9月17日,杨度病逝于上海。终年57岁,著作辑为《杨度集》。他在去世前几天,向家人表答的《自挽联》云:“帝道真如,如今都成过去事;医民救国,继起自有后来人。”向党派去同他联系的人说:“我是在白色恐怖最严重的时候入党的,说我投机,我投的是杀头灭族之机。”出葬时,周恩来曾临祭送葬。1986年在上海万国公墓为他建新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