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人与辛亥革命时期的武装斗争(2)

    除此而外，孙中山在东南沿海发动和领导的武装起义中，黄兴几乎无役不与，如1907年的防城起义和镇南关起义、1908年的钦廉上思起义和云南河口起义、1910年的广州新军起义、1911年的黄花岗起义等等。在钦廉上思起义中，黄兴率领华侨青年200余人对抗清兵20000多人，他抱定‘遇敌不问多少，皆径向攻扑”的原则，以一当百，勇敢杀敌，诚如孙中山所云：‘转战数月，所向无前，敌人闻而生畏，克强之威名因以大著。”黄花岗起义时，黄兴抱着以身殉革命事业的决心，留下绝笔书，战斗打响后，他组织敢死队，始终站在斗争第一线，一直战斗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而且被打断两指，仅以身免。人称‘八指将军”。

    上述起义虽然都失败了，但是，它打击了敌人，教育了人民，积累了经验，促进了革命高潮的到来。诚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顽强奋战后的失败和轻易获得的胜利是具有同样的革命意义的。”‘他们虽败犹荣，他们会在活着的人心里留下一种复仇的渴望，而在革命时期，这种渴望是从事坚决激烈的行动的最有力的刺激之一。”    辛亥革命是以武昌首义为标志的，而武昌首义又是文学社和共进会共同领导的。先是1911年元月30日，蒋翊武将湖北革命组织振武学社改组为文学社，公推蒋翊武为社长，由于组织得力，会务发展很快，入社者达3000多人，参加者大都是新军士兵。为使分散的革命力量联合起来，蒋翊武提出与武汉另一主要革命团体共进会携手的主张，并多次遣人与会长孙武联络。由于共进会成员多为富家子弟，且多为留日学生，对出身农家子弟较多的文学社颇有轻蔑之意，蒋翊武以大局为重，坚持联合意向。通过多次协商，9月15日，两团体举行联席会议，讨论起义方案，会议决定推举蒋翊武为临时总司令，孙武为参谋长，以文学社机关部武昌小朝街85号为起义总指挥部。10月9日，孙武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配制炸药失慎爆炸，革命机关暴露。其时，邓玉麟、刑伯谦相继来报机关失事消息，相顾大惊失色。刘复基悲愤地说：“事已至此，正是我们和满奴铁血相拼的时候了。与其坐而被捕，不如及时举义，成败利钝非所计也。”蒋翊武表示赞同，他坚定地说：‘再无别法，只有前干，或可死中求生。”众意皆主急速发动。下午5时，蒋翊武以总司令名义起草了10条命令，决定10月10日晚12时举义，以南湖炮队鸣炮为号，城内外各军闻炮声一起动作。并将起义命令派人分送至各标营。然而，离起义时间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反动军警突袭指挥部，蒋翊武、刘复基等多人被捕，蒋因‘貌似乡农”得以逃脱，刘复基等人英勇就义。起义仍然按原计划进行，工程营熊秉坤打响了首义第一枪。武汉三镇迅速光复，革命胜利比人们预想的要快得多。    10月11日，湖北军政府成立。翌日，军政府电促黄兴、宋教仁来鄂主持大计，黄兴于10月28日到达武昌。黄兴的到来，‘真不啻飞将军从天而降”。此前，刘家庙已被清军夺回，汉口人心惶惶，“民军当惨败之时，忽听说黄兴到了，犹如大旱三年，甘霖下降一样，军心大振，欢喜若狂。”黎元洪‘派军乐队及同志多人到汉阳门江岸欢迎。同时预令数骑，上书“黄兴到鄂”四字，分途游行武汉各街市。盖一般人知中国革命领袖，第一位孙（中山）先生，第二即黄兴，则可借以安定人心也。”

    11月2日，黄兴在军政府紧急会议上被推举为中华民国军政府战时总司令。次日，黎元洪在武昌阅马厂隆重举行黄兴的‘登台拜将”仪式。是日秋高气爽，阅马厂中央筑一‘拜将台”，将坛中央树大旗一面，上绣有“战时总司令黄”6个大字。黎元洪首先登台讲话，极力称赞黄兴献身革命，屡经战阵，卓著勋劳，要求全体将士均听黄兴指挥。然后，请黄兴登坛，黎元洪效法历史上刘邦拜韩信为大将的故事，以最高权威的身份亲将印信、委任状、令箭等，授予战时总司令黄兴，黄当众演说，慷慨激昂，全场高呼万岁，欢声雷动。当晚，黄兴亲率司令部人员进驻汉阳，“军士闻司令来，精神为之一振，即清军震兴盛名，常私语日：“是曾在广东斩杀张都（鸣歧）者，乃真将军也。”黄兴周密部署，指挥若定，督率将士英勇杀敌，在十里铺血战中，参谋部副部长杨玺章正与黄兴谈话，中弹身亡，黄兴“泰然不为动”，随从人员强曳以避，黄兴仍坚持指挥战斗，杀伤进犯之敌。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民军缺乏训练，饷械不济等原因，反攻汉口失败，汉阳失守，黄兴离汉赴沪。但黄兴在汉阳、汉口两地且战且守，坚持长达一个月，使武昌首义地点始终未曾动摇，因而为全国各省纷起响应创造了条件，其功不可谓不大矣！诚如居正所云：“自黄克强坚守汉阳以后，各省得以乘机大举，次第响应，俾革命军声威日壮，基础日固，不可谓非克强之力也。”

    黄兴赴沪后，黎元洪也随即逃往葛店。武昌城岌岌可危，在此关键时刻，谭人凤见危授命，提议坚守武昌城。当时有人提议：‘谭人凤先生系革命巨子，老成练达，素孚人望，当以谭先生继黄兴之职。”同仁表示赞成。谭人凤考虑到“事由我辈起，自应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他说：‘各位同志既举兄弟继黄兴之职，但此时武昌情形与在汉阳打仗时不同。现在武昌系防御，将来必须北伐。人凤之意，将总司令官名义取消，应改为武昌防御使兼北面招讨使。盖防御者，防内奸而御外敌也：招讨者，讨不廷而招之从我也。事切名实，各位同志以为如何？”于是，在座者表示赞同。遂备文由黎都督任命，黎即委谭人凤为武昌防御使兼北面招讨使。自此，他“昼出洪山，夜宿武昌，防御诸事，渐有头绪。”武昌保卫战的胜利，稳定了大局，为南京临时政府的成立创造了条件。

    在各省光复的斗争中，率先响应武昌首义的是焦达峰，他于10月22日率长沙新军起义，会党徒众风起云从，湖南宣布独立，举焦达峰、陈作新为湖南军政府正、副都督。10月30日，蔡锷在云南昆明发动‘重九”起义，这次起义是除首义的湖北之外，独立各省革命党人组织的省城起义中，战斗最激烈、付出代价也最巨大的一次，经过一个晚上又一个上午的血战，终于大获全胜。11月1日，成立云南军政府，蔡锷出任云南军政府都督。11月3日，陈其美发动上海起义受挫被俘，李燮和下令组织敢死队，营救陈其美出险；在场将士闻陈其美被俘，相顾愕然，令下，众有难色，李燮和即作阵前演说：“今日之事，乃拿破仑所谓最后十五分钟者，大局存亡在诸君一勇怯间耳。无已，燮和请为诸君先登。”言毕，手握炸弹先行，在场将士感奋相随。经过连夜苦战，上海的最后一个反动堡垒江南制造总局终于被攻克，11月4日，上海胜利光复，诸军推李燮和为临时总司令，移驻江南制造总局。李燮和除担任上海起义临时总司令外，还先后担任过吴淞军政分府水陆军总司令、光复军总司令、援鄂联军总司令、光复军北伐总司令、长江水师总司令等六个总司令职衔，以军功论，李燮和应当出任上海军政府都督，但由于革命党人内部发生争夺都督风波，李燮和以大局为重，退守吴淞，被举为吴淞军政分府都督。后来，李燮和又参与江、浙联军攻克南京，厥功甚伟。11月7日，广西宣布独立，改巡抚衙门为军政府，谘议局为议院，桂军为国民军，以原清广西巡抚沈秉堑为都督，沈也是湖南人。翌日，孙道仁在福建率新军起义，成立福建军政府，孙被推举为福建军政府都督。在山东光复过程中，烟台曾是同盟会北方支部所在地，在革命与反革命进行殊死搏斗的时刻，孙中山委任胡瑛为烟台都督。在甘肃光复过程中，黄钺领导了秦州（天水）起义，成立了甘肃临时军政府，出任甘肃临时军政府都督。以上担任都督者凡7人，都是湖南人，约为全国20余名都督总数的三分之一。此外，新疆光复是刘先俊领导的，他率先在迪化（今乌鲁木齐）起义，被捕遇害，成为牺牲在西北边陲的著名英烈。贵州光复是张百麟为首的“自治学社”领导的，贵州军政府成立时，众推张百麟为都督，张固辞未就，改推枢密院院长，掌握军政、民政事宜，实际上也是行使都督职权，是“不是都督的都督”。刘先俊和张百麟也都是湖南人。由此可见，湖南人在辛亥光复中所起的作用又是何等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