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吴宓看辛亥革命(一)
辛亥革命网 2015-01-14 09:08 来源:重庆政协报 作者:刘重来 查看:
众所周知,吴宓是我国学界公认的“学贯中西,人文楷模”的学术泰斗和国学大师。著名学者、也是吴宓学生的季羡林在2003 年写的一篇“请辞”国学大师桂冠的文章中说过:“真正的大师是王国维、陈寅恪、吴宓,我算什么大师。”
辛亥革命爆发时,吴宓正在北京清华学堂读书。他以一个青年学生的视角,逐日记载了辛亥革命爆发后在京城引起的巨大震荡,其中包括社会的动乱、统治者的昏庸,人心的向背,战局的进展、学校受到的波及,以及个人的困惑与见解等等,内容十分丰富。
当时的北京,是清王朝的统治中心,也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吴宓以其亲历亲见记载了辛亥革命爆发后在京师的所见所闻,就更难得,是研究辛亥革命弥足珍贵的史料。
1911 年2 月,吴宓来到北京,入清华学堂读书,让他没有料到的是,8 个月后,震惊世界的辛亥革命就爆发了。
吴宓自1906 年(12岁)起就开始写日记,一直写到“文革”后期(由三联书店出版的《吴宓日记》及《吴宓日记窑续记》收录了他1910要1974 年的日记。但其中1910 年前及1949 年的日记皆已不存)。值得庆幸的是,吴宓自1911 年10 月10 日辛亥革命爆发,至11 月8 日清华学堂“暂行解散”,其离开北京为止,共28天的日记完整保存了下来。
应该强调的是,吴宓并不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十分关心国家大事。正因为如此,当辛亥革命爆发后,凭他的政治敏锐感,意识到一场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发生了。因此,他密切关注事件的发展变化。而北京作为清廷统治中心、全国的政治中心,武昌起义的一举一动,都在京城引起巨大震荡,都牵动着清王朝的神经。因而吴宓所记辛亥革命爆发后京城的种种反响,就更有价值。
当时吴宓年仅17 岁,作为一个关心国家民族存亡的大学生,他也记下了自己对这场革命的困惑、忧虑及个人的见解,这对研究辛亥革命中知识分子的思想心态也很有价值。
记京师的震荡
武昌起义爆发,不啻一颗重磅炸弹,立即在京师炸响,引起极大震动与慌乱。吴宓在日记中,详细记载了他耳闻目睹京城的震荡与慌乱的局面。
武昌起义第5 天(10 月14 日),他在日记中描述了京城的紧张气氛:
“日来警报纷纭,一日数起,闻之殊令人惊惶异常。现北京各报,已为政府禁止登载各省乱事,以故一切详情难得确知。惟据同学辈之传闻,则今日所闻者,事更急紧矣,云长沙、广州、南京迭遭失陷。……本校原定二十五日行开校仪式,今以外事危急,学部及外部大臣不克莅止,业已展缓期限,则其非前此之比,概可知矣。”
由此可知,武昌起义的消息在京城引起了多大慌乱,一是警报“一日数起”,“令人惊惶异常”;二是清政府深怕老百姓得知真相,为掩人耳目,命京城各报不得刊登此类消息;三是清廷官员张皇失措,连清华学校的开校仪式也无心思参加了。
到了事变第6 天(10 月15 日),京城气氛更加紧张,清政府采取了种种措施,也无法控制社会动荡不安的局面:
“京师亦已戒严,派全优分驻各所。而市上各银行,日来迭遭倒闭。缘商民人等自闻乱事,纷纷执钞票向钱店索支现银,该银行等一时存款无多,不能应付,故有此现象。余入城时,信成银行及其他钱店门口,皆有多人拥挤喧嚣。巡警群驻,力为排解保护。而虽用现银到钱店,亦不能得兑银元,经济界之恐慌盖可想见。”
这是吴宓亲眼所见当时市面的混乱状况,而清政府采取戒严、派兵把守、巡警群驻、封锁消息等举措,仍无济于事。到了事变第8 天(10 月17 日),京城的惊恐气氛有增无减,人们的慌乱情绪已漫延至校园,吴宓在这一天的日记中写道:
“警报迭传,战机未决,京师人心惶惶,不知所止。本校僻处城外,消息隔阂,谣传尚少。然同学辈中心已乱,或虑家中之安危,或虑居此将来之吉凶,以故纷纷请假入城探获消息。……而同学之请假归家者或避难往津、沪者颇不乏人,而居者亦惶惶无定止,心咸思所以为计者。余则无法且不欲逃而他去,故只可静居此间,安待天命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