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章开沅期待更加多元化地研究辛亥革命
辛亥革命网 2011-01-27 00:00 来源:时代周刊 作者:李怀宇 查看:
2011年,章开沅期待更加多元化地研究辛亥革命:
已经过去一百年了,还有未来一百年呢?
如今百年将至,辛亥革命的纪念活动又呈大热之势。“辛亥革命的影响很大,从去年开始,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的纪念活动在世界各地都提前举办了。像日本、马来西亚、中国台湾都举办过了。但从学术研究来讲,真正从事辛亥革命研究的人比过去少了很多。”章开沅介绍,“台湾去年就表示过了,他们是做虚数的纪念,所以提前一年庆祝。这个作用点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不可能把辛亥革命当国庆,所以在2011年才做百年纪念。但是,现在的台湾与过去不一样,陈水扁做了很多破坏工作,像贬低孙中山、国民党的作用。马英九上台后,情况好了一点,但已经元气大伤,因为真正重视的是国民党的老一辈,现在年轻一代不是特别重视。”
2010年的冬天,章开沅先生如常从武汉到广州他女儿家过冬。2010年冬天的广州格外冷,但毕竟比武汉温暖。沐浴在花城的阳光里,85岁的章开沅依然潜心历史研究。2011年是辛亥革命一百年,章开沅将目光投注于百年之前,亦欲展望百年之后。
章开沅从事辛亥革命研究已经超过半个世纪。1954年秋冬之交,民主德国历史学家贝喜发博士专程到武汉搜集辛亥革命史料,负责接待者中有时年28岁的章开沅。贝喜发博士热情地与武汉学者交流,参观历史遗址,更与辛亥革命老人座谈。当时一大批武昌首义的风云人物还健在,会上大家畅所欲言,留下了宝贵的口述历史。章开沅目睹了贝喜发的研究激情,不免感慨:“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搜集辛亥革命史料,而就在首义之地从事历史教学工作的我为什么对辛亥革命史漠不关心?”
当年风华正茂的章开沅与辛亥革命老人们朝夕相处,激发了自己对辛亥革命史的研究兴味。此后,章开沅与许多辛亥革命老人及其后人建立了友谊。有一次,章开沅去访问时任中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的张难先。在畅谈辛亥革命的经历后,张难先用可口的家乡菜款待了章开沅。临别时,张难先对章开沅说:“日月出而爝火熄矣。”意指与新民主主义革命相比,辛亥革命和他本人的历史贡献算不了什么。
在艰难岁月里,章开沅只要有机会,就利用已有条件进行研究。章开沅回忆:“那时是政治挂帅的年代,政治运动也多,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研究条件。当时我把研究兴趣转移到这方面,但主要还是搜集资料,因为当时有个优势,一些辛亥老人还健在,我和辛亥老人做访谈、交流,也帮助他们写回忆录。现在他们都退出历史了。”
章开沅记得,纪念辛亥革命的活动每逢十年便是盛会,以“文革”结束后尤盛。1978年,中南地区辛亥革命史研究会第一届理事会在中山开幕,会议选举章开沅为理事长。1980年下半年开始,章开沅为十年一次的辛亥革命纪念盛会做组织推动工作,不断奔走于京广线上,同时还得赶写自己的论文《辛亥革命与江浙资产阶级》。他回忆:“对于经过十年浩劫的人们来说,这种繁忙是生命的充实与欢悦的复苏。”
当“纪念辛亥革命70周年学术讨论会”在武昌召开时,出席学者170余人,其中日、美、加、法、澳、印、泰、朝和香港地区44人。会后,章开沅与陈锡祺等人随胡绳前往日本,参加“东京纪念辛亥革命70周年国际学术会议”。随后又应邀参加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举办的小型讨论会,晚宴以后,日本学者狭间直树来到章开沅的房间,邀请章开沅、金冲及、李宗一去小酒馆畅谈。这本是日本学者的老规矩,章开沅问:“为什么不请胡绳同去?”狭间直树笑道:“他地位高,可能不方便。”章开沅说:“他一定会去,由我去请。”原来早在武昌开会时,胡绳曾问章开沅出国参加学术会议要注意什么?章开沅的话中有一点:尽量摆脱官方色彩,说话要幽默风趣。章开沅立即跑到胡绳的房间,问他是否愿意参加非正式酒叙。胡绳说:“去,为什么不去?”胡绳酒量颇大,又平易近人,当晚,小酒馆里谈笑风生,中日学者一时忘掉了国籍之分。
日本不仅有许多研究辛亥革命的学者,也留下不少与辛亥革命相关的遗迹。宫崎滔天是孙中山的日本挚友,兄弟三人均曾无私地支援辛亥革命;福冈煤矿主平冈浩太郎是孙中山流亡日本期间的重要资助者。章开沅和金冲及专程到了熊本县荒屋市凭吊宫崎滔天家墓。而在福冈煤矿主俱乐部,当地市长向章开沅与金冲及各赠送两个瓷杯,说是大杯送给先生,小杯送给夫人,便于夫妻相对品茗。章开沅故作惊惶道:“中国妇女的女权意识很强,这样一定会引起家庭风波。”市长说:“不要紧,如果夫人发怒,欢迎你‘流亡’到我们九州来。”原来市长机智地借用了当年孙中山曾避居九州的典故,宾主相顾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