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容闳研究的两点思考(2)
辛亥革命网 2011-05-12 00:00 来源:《天府新论》 作者:李喜所 查看:
古今中西问题的真正解决,归根结底是造就一批跨文化的新人,也就培养一代又一代中学、西学兼通的学贯中西的人才。人们的知识结构和价值判断融合了中西古今,固有的中西碰撞和古今对立自然就不存在了,古今中西问题亦随之迎刃而解了。不管容闳主观上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客观行为和思想文化追求都是在融合中西,调适古今,开启了中西古今相和谐的跨文化交融的先河。在同时代的人当中,容闳的西学知识和对西方社会尤其是美国社会文化的了解是最深入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容闳在晚清才名声大燥,为曾国藩所器重,被社会所尊崇。在1900年上海中国国会的选举中,在严复、章太炎等众多名流云集的情况下,容闳独拔头筹,当选会长,足以说明其有相当的影响力。至于容闳的中学根底,虽然无法和严复、章太炎等硕学鸿儒相比,但他的中国文化基础在同时期侨居美国乃至西方的中国人当中,也是非常好的。容闳的这种跨文化性格,决定了他一生折中中西,成长为西方文化涌入中国和中国文化漫游西方的天然使者。有的学者将容闳这种文化性格概括成边缘人,无论是中国社会的主流还是美国的主流社会,都不可能接纳他。其实,这种边缘身份恰是跨文化人格最容易出现的一种常态。这从另一个角度展示出容闳中西兼通的文化魅力,再次为其永恒的历史意义抹上了浓重亮丽的一笔。
二、挖掘新史料:拓展容闳研究的基石
1921年梁启超在南开大学讲授《中国历史研究法》时曾明确指出:史学研究最重要的无非是两条;一是客观史料的搜集;二是主观观念的更新。事实上,观念的更新除了理论素养、研究能力、研究方法等因素外,也有赖于新史料的发掘。从这个意义上讲,史料永远是历史研究的根基。人们习惯讲“史料常青”,用意也是在强调史料的决定意义。而且,当一项研究进行到一定程度,或者已经有很多的研究成果和很高的研究水平的时候,发现新史料往往带有全局意义。就目前的容闳来讲,已经进入进一步提升的超越时期, 除了前面所讲的提高认识、更新观念之外,新史料的搜集是第一位的。
长期以来,容闳研究的核心史料就是他用英文写的自传。自传虽然内容丰富,记述周详,为全面认识容闳提供了最原始的基本素材,但要真正客观而准确地去透析一位历史名人,仅靠自传是很不够的。且不说容闳写自传时已年近80,记忆上的错误是难免的,即使记忆上没有问题,也有不少地方没有涉及,主观色彩显而易见。何况在英文翻译成中文时也不能讲没有误读。周棉教授在2004年提供给珠海容闳国际学术会议上的论文,对五种中文版本做过比较研究,是很有开拓意义的尝试。当务之急应该组织人力对容闳自传的中英文版本进行订误,这无疑会提升容闳研究的科学性。此外,容闳自传以外的相关资料的搜集整理,更值得关注。在 1898年和 2004年珠海的两次国际学术讨论会上,凡是被大家所称誉的论文,多数都是因为开凿了容闳自传之外的新史料。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新史料的挖掘,是容闳研究能否走向深入的关键。具体而言,起码涉及如下五个方面:
1、容闳在美国的留学生活。关于这方面的情况,容闳在自传中有所叙述,但不够详细。高宗鲁先生多年来利用在美国生活的有利条件,搜集了不少珍贵史料,美中不足的是侧重于留美幼童,有关容闳的并不多。章开沅先生在访美期间,于耶鲁大学图书馆找到了容闳的一批档案资料,价值很高,急待整理出版。钱钢、胡劲草为了拍电视记录片,曾在美国广泛搜集资料,有一定的开拓,遗憾的是没有重点去搜集容闳留学的史料。容闳留美的八年,恰值19岁到26岁的黄金年龄,对一生的建树具有关键意义。容闳的知识结构、价值判断、理想信念、生存能力等主要是在这时候形成的,所以必须对容闳留学期间的读书、交友、日常生活、社会活动、思想变化、宗教信仰等有系统深入的解析。而要全面搜集这方面的史料,除了和美国学者和友人的合作外,还应该做必要的社会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