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孙中山先生身边的见闻
辛亥革命网 2011-06-07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田桓 查看:
自一九一三年至一九二五年初,我曾在孙中山先生身边工作了十二年。一九〇八年,我十六岁,在湖北蕲州高等学堂读书,参加了同盟会。武昌起义后三天,我联合同学发动了蕲州起义。翌年,中山先生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我离开家乡东下,经哥哥田桐介绍,晋谒先生,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
我自高等学堂毕业后,赴日本留学。一九一三年二月,孙先生搭乘“山城丸”轮船,自上海启程赴日本考察,随行的有戴季陶、马君武、何天炯等人。东京留日学生总会派我和黄申芗到神户迎接。当时田桐也在东京,任中山先生秘书,我担任了先生的侍从秘书,从此,侍奉在先生身边。
孙中山先生是中国革命的先行者,他那坚韧不拔的革命精神,爱憎分明的革命立场,宽宏豁达的革命风度以及平易近人的崇高品质,给我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现就记忆所及,简述旧事,以示缅怀,并供史家参考。
尽瘁国事,不治家产
中山先生生活俭朴,从不计较个人享受,平日不吃牛奶、鸡鸭,只吃鱼类和蔬菜。家中有好几个人吃饭,每天菜金不超过两元。路六十一号,即同路四十四号中华革命党本部的对门。当时有人建议说:先生今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今天要租房子,明天要租房子,实在太不方便,不如买一幢房子,从此固定下来,岂不是一劳永逸?于是许崇智赠送了这座住宅。同年,孙先生和夫人宋庆龄就搬了进去。我为了帮助先生做接待工作,经常在那里出入,有时也住在那里。
解放以前,中山故居早巳非常荒凉,墙壁斑驳,杂草丛生。有一天,曾经担任过大元帅府秘书长和广东省省长的杨庶堪前往访问,见到满目荒芜,不胜感慨,当即吟诗一首:“疏冷孤槐莫利街,伤心龙剑便沉埋。弥天四海无人惜,腹痛驱车我独来。”
解放后,人民政府多次拨款修葺,使故居焕然一新。一九六一年三月四日,经国务院批准,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每逢中山先生诞辰和忌辰,中共上海市委和市府领导同志、各民主党派负责人都去瞻仰致敬。我也经常追随各同志之后,前往参加,颇有荣幸之感。
国共合作,势在必行
上海的中山故居,只是一幢小小的两层楼洋房,但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就是从这里发端的。一九二二年,陈炯明发动叛乱,宋庆龄和先生先后离开广州到上海。同年八月二十三日,中国共产党创始入之一的李大钊,专程从北京来沪,与先生见面,商谈国事。几天后,由先生亲自主盟,李大钊以个人名义正式加入了中国国民党,这是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的开始。先生对李大钊说:“你尽可一面做第三国际的党员,一面加入本党帮助我。”
一九二二年九月,先生在故居前的草坪上,召集在沪的国民党员举行会议,通过了改组方案,但是有些人却反对国共合作,先生意志坚定,不为所动。第二年二月,先生和夫人准备从上海到广州之前,有天晚饭后,他俩邀我到故居的花园里散步。先生问我:“关于改组国民党问题,你听到过什么情况?”我一一作了汇报。他说:“革命是艰苦的,我们要不断努力,要跟着时代走,不能停留!”接着,又问我:“改组以后,国共合作了,你有什么打算?”我坚定地回答:“我总是跟着先生,先生革命到哪里,我也革命到哪里。”先生见我态度坚决,便笑着说:“这样就对头了,很好!”同时,宋庆龄同志也对我讲述了国共合作的意义,并鼓励我要为国家民族的前途着想,继续为革命努力工作,她的话使我受到了很大的教育。没有几天,先生委派我为国民党本部的干事(委任状现存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
先生夫妇离沪后没有多久,打万急电报给我,叫我陪同曲同豊、陈光逵、柏文蔚和谢运涵去广州共商大计。十二月二十六日我们到达广州,下榻于西濠酒店,翌晨,我陪他们至大本营晋谒先生。曲同豊是段祺瑞系的中心人物,又是保定军官学校的老校长,先生对他极为尊重,迎送皆出营门。当晚,先生为他们设宴洗尘,我亦在座,陪客还有胡汉民、廖仲恺、李烈钧、谭延阎、杨庶堪等人,宾主互相敬酒,洽谈尽欢,深夜始散。后来,先生特任曲同豊为北洋招讨使,陈光逵为江西宣抚使,柏文蔚为北伐军第二军军长,又派谢运涵为大本营参议,我为咨议(简任状现存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除大本营咨议外,我兼了许多职务,如第二军主任秘书,广东省长公署顾问,桂军总司令部总参议,湘军、滇军、粤军总司令部参议,滇军第二军司令部顾问,北伐军第二军第一师高等顾问,别人都说我“官运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