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辛亥革命回忆录(2)

辛亥革命网 2015-11-10 09:30 来源:玉溪市文史资料第七辑 作者:李鸿祥 查看:

云南昆明重九起义,距今已五十一年,虽然只有一天一夜的战斗,但事前酝酿和事后规建,其间经过也相当复杂。

  五月四川争路事起,八月十九日武昌起义,风声渐紧。那时昆明附近部队驻地为:七十三标在北较场,第七十四标及炮队第十九标都在巫家坝,马队第十九标及工程营都在乾海子,辎重营在归化寺,机关枪营在太和街西廊南端。宪兵队约二百多人,其部队在龙井街。讲武堂在城内承华圃。此外有巡防队三个哨。光绪末年,云贵总督锡良曾向德国购的管退山炮五十四门,每门附弹一千发,马克沁机枪四十九挺,新式五子步枪一万多支,每支附弹一千发,十响手枪一千多支。当时炮队第十九标使用此种山炮,炮弹绝大部储存军械局;机枪营使用此种机关枪;步枪已发各标营,每支附子弹五粒,其余子弹储存军械局;手枪半数存军械局,半数已发给各部队,但规定须作战时方可分发各军官。

  第七十三标统丁锦是一个文人,不懂军事,经常说外行话,闹出一些笑话。他是北洋系段祺瑞保荐,随靳云鹏来的,是个顽固不化、忠于清廷的奴才,对革命深表仇恨。我们密谋革命的事,渐渐传到李经羲耳里,他就召见我,对我说:“听说你最近想反叛大清,可有这回事?我是不大相信你会干得……。”我答:“大帅请放心,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呢?在大帅的栽培提拔下,我还要多多为大帅做一些事呢。”他见我如此回答,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可是他又想起:“第七十三标有许多兵老弱了,虽然名为三营,实则不过两营的人数,富民、罗次、禄劝、元谋、武定一带的兵素质好,最好你去富民、武定一带招兵补充。你率领棚长以上各级官佐前去,把你营中的兵交给第一、第二两营,枪支交给军械局。”说完就叫我回去。我判断他这样做是对我怀疑,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回到北较场后,我佯言准备出发,一面又对丁锦说,还没有准备好,要再缓一些日子,实则都是为起义做好准备。恰遇负责饷械的军需长新婚,正请假在家,不在营盘,正好借此拖延。李经羲据丁锦与锺麟同禀报,以风闻排长黄毓英是叛乱分子,下令撤查。初九起义之前三两天,黄毓英已交御,新人排长是北洋系,已接事。我叫黄暂不走,仍住在营中,对外则佯称就要走了。情况既然如此,起义必须急速发动。

  唐继尧自日本回滇之初,寄寓昆明报国寺街我家,嗣迁绿水河左家巷,于起义前复迁居小西门大街大复春街口姚家中药铺福元堂后层五间中之上房两间。谢汝翼居侧房两间。九月初七最后一次商量起义事宜的秘密会议,即在唐之卧室举行。参与者我和蔡锷、谢、唐、沈汪度、刘存厚、黄毓英、杨秦、范石生、黄永社、邓泰中等。张子贞才由日本回国,临时加入。会上公推蔡锷统率起义,担任总司令。刘存厚说:“各部队大部分枪支是新式五子枪,每支只领存子弹五发,应先设法领子弹,起义要缓期。”我说:“李经羲已用调虎离山计,我们不能缓期,非急速行动不可。”黄毓英说:“别人不干,我就单个干。”唐继尧亦赞成干。蔡说:“那么就决定初九起义。”于是讨论部署,决定如下:所有参与部队,于初九夜十二时同时宣布起义,入城占领军械局及各衙署、库、局。时入秋季,官兵军帽夏季所罩白布套已经脱除,起义时重新罩上,以资识别。各标临时规定口号联络。初九夜以夜间演习为名,掩护行动。预定我在北较场率第七十三标第三营,并掌握第一、第二两营起义;蔡锷到巫家坝集合第七十四标与炮标起义。派唐继尧回任第七十四标第一营管带。巫家坝驻军统兵官中谢汝翼主张最积极,其次是刘存厚,雷飙是同意,刘云峰是事先联络妥当的。因为第三十七协司令部在昆明城内承华圃,蔡就任协统后,到巫家坝营盘与北较场营盘各仅两三回,而且如前所述,两标各级带兵官属北洋系者颇多,宣布起义时恐有反抗,北洋系刘某任第七十四标第一营管带为时虽短,唐先生管带亦仅月余,回任恐临时有障碍。但因杨秦与范石生事前对该两标兵已经秘密联络,故由杨、范各带手枪随同蔡锷辅助掌握部队,如遇反抗障碍,即时由杨、范镇压排除。蔡锷入城后,设总司令部于圆通山南麓之江南会馆,以便必要时上山。光复后设都督府,蔡锷为都督。

  会后,各人分头进行紧张准备。我把出发招兵的日期故意拖延至初十早上,暗取营中所存手枪两支发给第七十三标第二营队官马为麟及马部排长蒋光亮各一支,枪弹各数排,嘱马、蒋听候我的命令行动。

  (三)起义战斗

  初九午后六点,原来预定由讲武堂派刘祖武、张开儒来北较场联系,到时只来刘祖武一人。他骑马走进营盘时,恰遇丁锦出来。丁问道:“你来干什么?”刘回答:“我来看看李管带,听说他明早就出发到富民、武定去了。”刘走进我的住屋后,我接他进内室。他告诉我说,讲武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问我这里怎么样。我听了很高兴,说我和黄子和、王秉钧排长、文鸿逵排长已商量妥当。于是我便从床头拿出一支手枪给他,出去召集各队队官来我的住屋外室谈话,交代他们叫军士今晚打好绑腿睡觉,明天一早就出发。我手下四个队官全是北洋系,和锺麟同、靳云鹏是一流人,是李经羲的忠实爪牙。我和他们在室外谈话时,他们听见我的内室有托枪的声音,面有疑色。我心知这是刘祖武在搬弄手枪,急忙走进内室,故意厉声喊道:“你们这些懒兵,平时不修整自己的枪支,临时搞些什么?”他们见我如此就没有进去查看,经我这一喊,里面也就不响了。

  四个队官走后,正八时半,夜色已经苍茫。我在房里坐着,忽然听见门外一阵人声嘈杂,我听出是后天井,便急步走去。原来是排长黄子和、王秉钧、文鸿逵派兵士抬子弹,遇见值日队官唐元良,唐追问他们,因而吵了起来,我走上前去把唐拉到我的住屋内,告诉他说,我们今晚要起义了。他一听说“起义”两个字,吓得全身发抖,脸色苍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是靳云鹏的亲戚,属于北洋系。我想争取他参加革命,正在和他谈话,忽然听见一声枪响,接着一阵喊打的声音,便出门去看。只见右队官安焕章踉跄向我奔来,连喊:“救命呀!救命呀!”

  刚挨近我身边,便倒下去了。后面好些兵拿着枪追来,见安焕章倒在地上,唐元良在我身后,一时怒起,举枪向唐射击,唐应声倒地。跟着督队官薛树仁也应声倒下了。

  这时营盘极紧张,有的士兵喊打喊杀,有的士兵从营房里冲出来,他们都满腔愤怒,磨拳擦掌,简直就要干起来了。我看表才八时四十分,于是急令号兵吹集合号,并调一、二两营出动。第一、二两营管带成维铮、齐世杰见势不好,齐连忙逃走了,成则把所部四队中之三队拖到营盘后面虹山上。第二营队官马为麟服从调动,立即出来,该营也都跟着他出来,该营排长有杨秀林、王裕、沈得全、蒋光亮等。第一营队官胡庚先率全队跟来。恰巧号兵正在我身边,他就吹起号来。顿时把眼前一片混乱的场面澄清下来,士兵们一个个整齐站好。我便问明刚才地一声枪响,原来是安焕章看见士兵开箱取手枪,便用指挥刀打,士兵便向他开枪射击。当时我点查营中另外两个反动顽固官孔昭同、李敬符、岂知他两人已经乘刚才一阵混乱时逃走了。当时就命刘祖武为第三营营长,马为麟为第二营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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