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时期文化四题(6)

辛亥革命网 2011-05-17 00:00 来源:北京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6期 作者:龚书铎 宋小庆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辛亥革命时期,是中国近代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虽然近年来学术界对此已给予了愈来愈多的关注,但是,其中一些问题还有必要作进一步

     其次,提倡科学、新知。这一时期人们对科学的理解、运用,已不再限于用来富国强兵的声光化电算之类的自然科学技术,除了上面提到的理性精神之外,科学开始被人视为人文学科的基础,并可用它品评学术,从而具有了方法论的意义。如留日学生陈h榥批评儒家经典、古圣先贤的谈理论道“率诡异之言,杳杳冥冥,如空洞之有物。以斯为高,以斯为至”。所以,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中华古国,“仍不免以无学见羞于五洲”。所谓无学,他说得非常明白,就是指没有“科学”和科学的基础。其文贯穿的一个精神,就是强调以求真理为目的的学术研究,必须以客观事实为依据,而不能一味主观虚构[27]。同样,蔡元培在分析中国伦理学千百年少有进步的原因时,也将“无自然科学以为之基础”列为首位[18](《中国伦理学史》,P107)。马君武是把逻辑学视为“科学之科学”,是“求真理之第一要法”、“实一切学术之根源也”[12](《论理学之重要及其效用》,P180)。王国维是以“无系统”来批评传统史学“不可谓之科学”,他并且认为可以此衡量所有学术[28](《东洋史要序》,P381)。吴稚晖则指出:“科学之名词,不专属于物质,其表则名质数力,其里则仁义道德。凡悬想者为哲理,而证实者乃科学。道德仁义,不合乎名数质力者为悬想;以名数质力理董之者,是为科学。”[11](燃(吴稚晖):《书〈神州日报〉》,《〈东学西渐〉篇后》,P476)

  这时,人们不仅从一般意义上推崇科学的价值,而且在学术研究中有意识地学习、借鉴西方学术的理论方法。即如以保存国粹为己任的人也认识到:“凡国学微言奥义,均可借皙种之学,参互考验,以观其会通。”[5](《拟设国粹学堂启》,P631)有人更进而断言:“未有西学不兴,而中学能兴者”[28](《〈国学丛刊〉序》,P367),“异日发明光大我国之学术者,必在兼通世界学术之人,而不在一孔之陋儒固可决也。……故今日所最亟者,在授世界最进步之学问之大略,使知研究方法。”[29](P71,73)

     思想的解放,治学方法的更新,使人们得以不囿于旧说,取得了诸多令人耳目一新的建树。如:文艺学方面,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人间词话》、《宋元戏曲考》;伦理学方面,蔡元培的《中国伦理学史》、刘师培的《伦理学教科书》;史学方面,梁启超的《中国史叙论》、《新史学》,曾鲲化的《中国历史》,夏曾佑的《中学中国历史教科书》、刘师培的《周末学术史序》,以及章太炎、刘师培对清代学术史的研究,等等,大多成为具有标志性的著述。它们突破了维新时期康有为等将中西学术作简单比附的局限,恰如时人所言:“专以新理新法治旧学,故能破除旧时一切科臼障碍”,“以新理研旧学,精矣”(注:前句为孙宝瑄自诩,后者是他对友人章太炎的赞誉。《忘山庐日记》上,第529、566页。)。可以说是开了一代新风。再从文化部门分类的变化来看,一是原有学科内容、体系在这时出现进一步改变,如经学衰落、诸子学兴起;资产阶级新史学的建立、白话文运动的开展,使传统的史学、语言学领域发生深刻变化。一是新领域、新学科的发展,如哲学、法学、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逻辑学、伦理学等。学科体系的变化,打破了传统经、史、子、集的分类。可以明显看出,这一时期,传统学术已经在向近代转型。下面以史学和白话文运动为例,略作具体说明。

     在辛亥革命时期,梁启超、章太炎、刘师培、陈黻宸、马叙伦等一批政治观点不尽一致的学者,却对史学的发展提出了倾向颇为相同的看法。他们的意见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对旧史学的批判。梁启超抨击旧史学有“四弊”:“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国家”,“知有个人而不知有群体”,“知有陈迹而不知有今务”,“知有事实而不知有理想”。他进而指出:“四弊”存而“二病”生:“能铺叙而不能别裁”,“能因袭而不能创作”。由于有了“四弊”、“二病”,以致皇皇二十四史竟成了“帝王将相家谱”、“相斫书”、“墓志铭”[30](P3-4)。章太炎则把传统史学的弊病归纳为五点:“尚文辞而忽事实”、“因疏陋而疑伪造”、“详远古而略近代”、“审边塞而遗内治”、“重文学而轻政事”[31](P102-103)。刘师培也指出:“中国史书之叙事详于君臣而略于人民,详于事迹而略于典制,详于后代而略于古代”[32](P275)。

     其二,对新史学的构想。就历史观而言,梁启超主张以进化论为指导,使历史学能够“叙述人群进化的现象而求其公理公例”。就史学范围而言,他们主张打破以帝王将相为主体的旧史学的格局,努力提高“民史”的地位,大大拓展史学研究领域,丰富史学内容。陈黻宸指出:“史者,民之史也,而非君与臣与学人词客所能专也”。他并且对外国史学“于民事独详”表示了肯定[9](《独史》,P574,562)。当时,无论是马叙伦提出的“史学大同”说,还是陈黻宸在《独史》一文中为新史学所拟订的纲目,都明显反映出欲突破旧史学体系束缚的意图。而梁启超、章太炎关于编纂中国通史的构想,就更是规模宏大、包罗万象,其视野之广阔,远非传统史家所能比拟。此外,在研究中有意识地借鉴西例、西法,以弥补传统史学的局限,这在当时也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即如刘师培在《中国历史教科书·凡例》中所指出:“西国史书多区分时代,而所作文明史复多分析事类”,在历数了中国旧史的弱点之后,他明确表示:“今所编各课其用意则与旧史稍殊”。

  应该承认,这批学人对旧史学的批判和对新史学的构想与实践,虽然还有许多不甚周密的地方,但是对中国史学的发展,特别是史学近代化,还是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它标志着史学的近代转型。

     关于白话文,这个问题在戊戌维新时期就已被注意,但当时在社会上的影响还比较有限。到1900年以前,完全用白话文的报刊仅有六七种而已。到辛亥革命时期,对中国文字繁难、言文相分的批评则日益增多,提倡白话文的呼声逐渐高涨。有人提出:中国“欲文化之普及”、“百业之兴起”,就必须将文字分为“应用”和“美术”两类,前者“代记忆、代语言”,为人人所当习,故不求高深,且可杂以俚语、讹字。而以“典雅高古为贵”的“美术之文字”,则被说成是专门之学,“不特非人人所必学,即号为学者亦可以不学,犹习工业者不必兼农事,习理化者不必兼政法也。”[11](高凤谦:《论偏重文字之害》,P11)张謇这期间自办教育时贯彻的就是这一思路[22](《通海中学附国文专修科述义并简章》、《论国文示师范诸生》,P74-76)。刘师培一方面撰写《论中土文字有益于世界》,批评了无政府主义者废汉字之说,另一方面,在《中国文字流弊论》一文中,他也总结出中国文字的五大弊端,承认“言语与文字合则识字者多;言语与文字离则识字者少”。对此,他提出的解决办法是“用俗语”、“造新字”,特别是“宜仿《杭州白话报》之例,词取达意而止,使文体平易近人,智愚悉解”[33](P245)。当时,刘师培、宋教仁、孙宝瑄、宋恕等人,都不约而同地力图参酌中西,对传统的文字学加以改造,可见这个问题已在更大的范围内为人所关注。从实践上和社会影响上看,这一时期白话文报刊也大量增加。1901-1911年,白话文报刊不下一百二三十种,几乎遍及全国各地。进入民国后,白话报刊仍然存在。此外,清末的白话小说、白话教科书的传播也不容忽视。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一时期打下的基础,那么,仅靠五四时期一份刊物、几个人的提倡,白话文运动是很难立即得到普遍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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