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辛亥秋成都保路死事始末(9)
辛亥革命网 2011-11-20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谢天开 查看:
也就是在他们几人要“血溅当场”的关键时候,成都将军玉崑应邀赶到。赵尔丰征求玉崑意见,将所逮捕人众一律处决。玉崑答道:“此事非请旨不可,弟不能任此责也。”遂不肯签字,告辞而去。他这样一说,弄得赵尔丰便也不敢下手了。
遗憾的是,这段惊心动魄的刀下留人的故事,却极有可能是彭芬事后杜撰的。据其他更为可靠的史料(秦坍《蜀辛》)显示,玉崑当日根本就未到总督府开会,而且,在玉崑当天晚上发给北京的家书中,也丝毫没有提到刀下留人的惊险故事。而玉崑恰恰是对这些保路者们最无好感的少数省领导之一,完全赞同采取强硬手段。
其实,中央早已多次发电,要求赵尔丰缉拿保路运动首要,先行正法。如果赵尔丰真要痛下杀手,既不需要玉崑的同意,也不存在什么请旨的必要。从日后赵尔丰与这些人并不恶劣的关系看,他此时实际上只是软禁了他们而已。
死事
最早感觉事情凶险的人,应当是川汉铁路公司各位大人们的轿夫,当他们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主人被五花大绑后,即刻奔出了辕门,四处呼喊:“赵尔丰抓人了!赵尔丰抓人了!赵尔丰抓人了!”
接下的场景便是人群愈聚愈多。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有人说:快去冲督署衙门!即刻就群起响应,人人都气血冲顶,个个是鼓筋暴涨的,激动、亢奋。
一潮一潮的人,不停涌来。乱烘烘地开始往一个方向进行了,涌至督署辕门,望见门荷枪实弹的兵士,扛着大刀的武夫,这一大队没有组织的,手无寸铁的人群忽然停住了,嗬地一下全被震慑了,停住了脚步。
队伍中,又有人提议说什么,声嘶力竭地,但督署衙门内的人听不清楚,但心里有些紧张,粗壮的手握住枪,举着刀,快要攥出汗了。
只望见,那边那群乱蓬蓬的队伍忽然转身,退了。这边这群整整齐齐护卫的兵,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枪垂了下来,刀也垂了下来。
卫队长迅跑进来报告。
“看来,川人果然是‘核桃硬的,要敲开来吃’。”
威严地坐在大堂太师椅上的赵督季帅,似像是自言自语道。
话还没有落音,又有卫兵跑进来报告:“乱民又回来了,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德宗景皇帝的牌位,举着一根香,正在往里面冲……”
外面的声浪很高。这样,聚集到总督衙门前要求释放蒲、罗等的民众,约有一千多人。都是自发的,没有组织,一堆一堆地往辕门挤。
据当时目睹督署内惨案发生的周善培在《辛亥革命争路亲历记》里说:“这时候,群众已冲进了仪门,赵督叫人声嚷着说:‘快举代表,不许冲牌坊。’(牌坊是在大堂与仪门之间,俗称圣谕牌坊)群众不听,人人左手抱一个黄纸写的德宗景皇帝的牌位,右手拿一根香,(我没有看见有人手里拿着刀子棍子的)又冲进牌坊,赵督又叫人嚷着说:‘不许再冲一步,再冲一步,就要开枪了。’群众仍不听,冲到大堂檐下,赵督又叫人说:‘快退下去,再冲上来,就开枪了。’群众还要向大堂冲上来,赵督说:‘挡不住,没有法了。’就命令开枪,开了一排枪,群众立刻回头跑出去。”
先前乱蓬蓬的队伍,现在变得清一色的了:左手抱黄纸糊的德宗景皇帝的牌位,右手举着一柱红香,不惧一切警戒地往里面行进。
这是符号的暗示,符号的力量。抱牌举香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而正义是不可阻当的,正义是不可战胜的,正义是刀枪不入的。
“快举代表,不许冲牌坊!”
督署衙门内的卫队长奉令高喊。
牌坊是在大堂与仪门之间,俗称圣谕牌坊。
进行人流不理睬,怒目圆睁地、沉默不语地,如同山崩地裂的泥石流,缓缓地向前推进……
圣谕牌坊下,黄色的牌位与红色的香依旧推进。
“不许再冲一步,再冲一步,就要开枪了!”
卫队长吼叫变得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