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诚三传平叙(上)(6)
辛亥革命网 2013-07-12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余品绶 查看:
又,卢智泉和温楚珩在《记詹大悲办<大江报>和汉口军政分府》一文中记曰:“清光绪三十三年【品绶案:两位先生在这一时间的记忆上有误。余诚病危回国,暂住武昌雄楚楼族兄余子存家中,是在农历己酉年即清宣统元年、也即公历1909年】,同盟会鄂省负责人余诚(字简斋,麻城县人)由日本回到武汉,住雄楚楼街,同来的有同盟会员温楚珩(北京人),稍后回来的又有同盟会员黄侃(字季刚,蕲春县人)。……自此以后,詹(大悲)陆续介绍的同志甚多,其中比较优秀的,在学界有黄梅县人宛思演、梅宝玑,黄冈县人熊继贞(字子贞,又名十力),蕲春县人李翊东(字西屏)、陈屯(字冕亚)、张浩(字东屏);在军界中有黄陂县人蔡济民(字幼襄、吴醒汉、潘康时(字怡如),京山县人王守愚(字玄奕),河南人龚霞初、唐牺支、杨王鹏(字子鬯)、刘尧澂、蒋翊武、鈡琦,贵州人王宪章等。此后这些同志均成为军学两界的重要领导人物。”
由此可见,十力先生对于余诚去世前不久,在武昌的革命活动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
事实上,对于余诚和其他几位志士,十力先生也“尝论次其行事,以为之传”。然而,非常遗憾的是,诸传在“癸丑散佚,今不可忆。”这真是非常令人惋惜的事!
以下就是十力先生的《日知会王刘余何朱诸传》。
日知会王刘余何朱诸传 熊十力
谨案:民国元年,今大总统黎公,时以副总统领鄂都督事。於是年冬,特设武昌日知会调查记录所,创修《日知会志》。以孙武、蔡济民、季雨霖主所务,余亦兼编辑。搜集未竟,迄於癸丑。而南北战事起,余退耕田里,日知会调查记录所亦无形消灭,集稿散佚矣。……日知会诸子,多不羁之才。而王汉、刘敬菴、余仲勉、何见田、朱元成皆天资过人,立身有本末。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隽也。而敬菴尤卓犖,迺皆以年少遭惨变,不得竟其学,展其才,惜哉!余自弱冠与诸子相从忧患,昔尝论次其行事,以为之传,癸丑散佚,今不可忆。又年来心事恶劣,学殖荒落。兹为诸子传,盖十不得彷佛其一二,聊以备国史之採云尔。
王汉,字竹菴,湖北圻水人。(下略)
刘敬菴,名贞一,又名大雄,以字行。(下略)
余仲勉,号简斋,湖北麻城人。幼有异禀,从兄敬堂,受学于余浩吾昆弟,略识周秦学术源流。少长,读明末诸子书,慕船山黎洲之风,慨然有继述志。会清那拉后临制,亲贵擅柄,民生日瘁,国势日蹙。仲勉益愤,乃挟书游长江上下,阴求豪侠之士,首事改革。甲辰夏,同刘敬菴、何见田设科学补习所於鄂。语在敬菴传。是秋,驰赴日本,规设中国留学生会,从粤人某,学制炸弹及放射术,改字剑侪。乙巳秋,见孙文于东京,纵谈时局,多中肯要,遂策成同盟会,聚党徒数千人,风动中外。孙文大奇之,以湖北党务委。未几清廷授意於日本政府,颁布取缔留学生规则。陈天华愤懑投海死。天华者,仲勉石交也,欲与俱殉,友人责以后事,乃已。寻与王博沙回沪,创设中国公学,为收集党人地。复入鄂,通日知会,谋益亟。时日知会附设学校,及武昌繙译学校,皆党人机关,以仲勉掌教职。仲勉痛刺时事,无所避,诸生闻感泣下。丙午秋,萍乡举义,仲勉与刘敬菴、朱元成、何见田、胡瑛等,谋为桴鼓应,而军资无出。适益阳李某佐职来鄂,因沔阳郭尧阶入党,言六合锑矿公司存款可挹注。仲勉遂约同志,往汉口某纸厂,订立合同,事甫就,为尧阶所闻,尧阶故留学东京,好冶游,私赴某纸厂,取其款,懼同志弗容,阴洩其事於清巡警道冯启钧,启钧委之为侦探队长,转导捕党人。刘敬菴、朱元成、张难先、胡瑛等皆逮狱。仲勉令其妻善事敬菴母,而阴欲招死士轰炸官署,出敬菴等於狱,事未就,而声益张。仲勉叔子敦、友人孙楷成、彭华卿、屈竞存,乃促仲勉暂避地,行抵沪,入公学。公学,党人麇集地也。诸同志以湖北事败疑仲勉。适某君窃视其日记,疑尽释,遂推为公学干事。明年春,清南洋大臣端方,侦得情实,悬五千元以购其头。仲勉疾走日本。时中国留东者尚万人,率塗饰徵逐,仲勉独岸然不随流俗为转移,因改名诚,字季穆,一意孤行,不复事交游矣。诸同志争引重,举为湖北同盟分会会长。仲勉恒言当世人心风俗败坏,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必丧。以故忧时甚深,与人言,辄涕泗呜咽,及遭党禁,漂苓陦国。又以不得事父为忧,后以疾笃归国。易箦时,犹口诵《道德经》,言某字疑误,遣人索书於余祖言,及祖言持书至,已气绝矣。卒年二十有六。无子。仲勉为人,志行坚苦,其学泛滥百家,而以老氏为归。於并时人,独尊馀杭章炳麟太炎。弱冠举于乡,后悔之。既卒二年,武昌起义,同志哀思不已。初仲勉家中落,同县曾耀先时时资之。耀先者,血性好义士也,著有《死书》数卷。先仲勉卒。
何见田,又名自新,字季达,湖北黄冈人。(下略)
朱元成,号松坪,字子龙,湖北江陵人。(下略)
(引自熊十力著《新唯识论·心书》,中华书局1985年12月第一版、第一印,第九页至第十五页。)
根据十力先生的记叙,并将《日知会王刘余何朱诸传·余仲勉》和余祖言的《志士余仲勉传》相互比对,我们似乎可以作出如下几点推测:
一、余祖言“民国壬子”(即熊文所记“民国元年”)是应“日知会调查记录所”之请而撰写《志士余仲勉传》的;
二、余祖言当时送交给记录所的那篇《志士余仲勉传》,其“辞蕪”,故篇幅应该比现在我们所见到的《仲勉传》要长;
三、熊十力1918年撰写《日知会王刘余何朱诸传·余仲勉》时,阅读参照了余祖言“删其蕪者”前的《仲勉传》(余祖言“删其蕪者”是在“壬戌冬”,也即1922年底或1923年初,这已是四、五年以后的事情了),熊、余所撰两传在内容和结构上大致相同,甚至某些语句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