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共和”:清民之际政治中坚概念的(8)

辛亥革命网 2011-06-14 00:00 来源:武汉大学学报 作者:冯天瑜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辛亥革命是一场具有政治转型意蕴的社会运动。伴随传统政治理念解构、现代政治理念建立,这场社会运动也造成政治话语系统的深刻变更,其

  这种革命观是对革命的元典义的创造性诠释,而汲纳来自欧西及日本的新思想,是使中国固有的革命精义得以飞跃的动力。

  阐扬革命的正义性与现代性,并发生巨大影响的论著莫过于邹容的《革命军》。邹容通过日本人栗原亮——1883年节译美国政治学家威曼的《革命新论》,了解近代西方革命论思想。邹氏的《革命论》的许多观念乃至语言,源于《革命新论》节译本。邹容一连用七个排比句界说革命:“革命者,天演之公例也。革命者,世界之公理也。革命者,争存争亡过渡时代之要义也。革命者,顺乎天而应乎人者也。革命者,去腐败而存良善者也。革命者,由野蛮而进文明者也。革命者,除奴隶而为主人者也”(邹容:《革命军》)。邹容的革命观,将古典义与现代义、中国义与世界义融于一炉,并注入强烈的情绪,从而达成一种颇富感染力、煽动性的论说。邹容还从世界视野将革命的现代义加以申发:“闻之,一千六百八十八年英国之革命,一千七百七十五年美国之革命,一千八百七十年法国之革命,为世界应乎天而顺乎人之革命,去腐败而存良善之革命,由野蛮而进文明之革命,除奴隶而为主人之革命”(邹容:《革命军》)。

  经过19世纪末、20世纪初数年间的宣传,尤其是革命派革命实践的展开,革命观念渐入人心。一位保皇派在1903年著文称:“革命之说,非自今日始。然从前持此议者,仅三数人而已,近则其数渐多,血气未定膂力方刚之少年,辄易为所惑。又从前持此议者,仅自与其徒党议之于私室而已,近乃明目张胆于稠人广众之中,公言不讳,并登诸报章,以期千人之共见。”(《革命驳议》,《中外日报》,1903年3月8日)到辛亥革命前夕,“革命”更成为国人的口头禅。不过,多数汉人所理解的“革命”,或者限于“排满革命”,即推翻异族人做皇帝的清朝;或者承袭着古老的“彼可取而代之”之义。鲁迅的《阿Q正传》专辟“革命”一节,生动描绘了辛亥年间下层民众的“革命观”:

  阿Q的耳朵里,本来早听到过革命党这一句话,今年又亲眼见过杀掉革命党。但他有一种不知从那里来的意见,以为革命党便是造反,造反便是与他为难,所以一向是“深恶而痛绝之”的。殊不料这却使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有这样怕,于是他未免也有些“神往”了,况且未庄的一群鸟男女的慌张的神情,也使阿Q更快意。

  “革命也好罢”,阿Q想,“革这伙妈妈的命,太可恶!太可恨!……便是我,也要投降革命党了。”[6](第513页)

  “革命”一词普及到阿Q这样的贫民之中,可见其深入人心;而阿Q辈又把“革命”理解为从赵太爷、举人老爷那里抢些元宝、洋钱、洋纱衫和女人,“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6](第513页),这表明,那种“龙床轮换坐”的旧式革命论还深植国人心灵,“革命”现代义为国人所认识与实践,还有一个长期而艰难的过程。

  “共和”一词的情形相类似,至辛亥以后,“五族共和”已不绝于书报、口谈,天下人耳熟能详。袁世凯敢于“帝制自为”,立即成为“天下共击之”的独夫民贼,即与“革命”“共和”理念的广为传播大有干系。但“共和”的“公”(共和政体是公平、公正政体)、“共”(国权是公民共有事业)、“和”(以和平方式参与政事)三义真正为国人所认识并付诸实施,则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辛亥革命后,主张复辟帝制的劳乃宣曾于《民是报》刊发《共和正解》,赞扬君主政体,攻击共和政体,其立论的根据,便是中国古典义的“共和”本来即是君主制内部的一种修正方案,而并非独立的政体。文称:“宣王即位,共和罢。《索隐》云:“二相还政宣王,称元年也。”此共和一语所自出也。其本义为君幼不能行政,公卿相与和而修政事,故曰共和。乃君主政体,非民主政体也。故宣王长,共和即罢。伊尹之于太甲,霍光之于汉昭,皆是此类。今日东西各国所谓君主立宪绝相似。而不学之流,乃用之为民主之名词,谬矣。夫君主立宪,有君者也;民主立宪,无君者也。古之共和,明明有君,恶得引为无君之解哉?”[7](第191-19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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