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式婚礼所折射的妇女地位问题(2)
辛亥革命网 2011-04-22 00:00 来源: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作者:严昌洪 查看:
嫁女者既问聘财之有无,则娶妇者亦视妆奁之多寡,故婚礼中又有了“翻富贵”即看验嫁妆的习俗。女方向男家索取高额彩礼,男家只好奉送数额巨大的金银首饰衣物等等,作为聘娶新妇的身价钱;而男方反过来又以歧视嫁奁不丰的新媳来取得大量陪嫁品作为补偿。三朝会亲时,婿家敦请女客检出妆奁当着亲家之面逐一遍视、评论,以致“女家之为妆奁累,最惧此难关”。[5]故有爱其女者,务厚资装,以悦其舅姑。如嫁奁太薄,新妇在婆家的日子则不太好过。在四川合江,女家“虽贫苦,亦必备床帐、衾枕、箱柜始可以嫁,举债不惜,否则匪惟媒氏受诟,往往舅姑因此以虐其媳,夫以此薄其妻”。[1](四川合江县志,1929)所以说,买卖婚姻的最终受害者是妇女。
第三,一桩婚事成功与否,多取决于男方,女方往往处于被动地位。首先,联姻的动议必由男方先提出,男家遣媒去女家说合,女家答复男家的求亲,即使两家已默许缔婚,亦必由男家发媒,女家不能提出动议,女子本人更不能主动向男子求婚。其次,虽然两家卜吉同时进行,而许多地方男方还要合婚,“婚之定否,纯由男家主持”,[1](河北通县志要,1941)认为不吉,则于当日以红布及纸加糕送还女家,吉则留女方草贴,并请媒人转告女家,订期作复,俗称“回好”或“回话”。再次,有些地方男家尚可由家长或诸母伯嫂辈往女家观德容,即“相亲”,认为合宜,即以金花簪其首,作为定婚之凭,俗谓之“插针”[1](河北万全县志,1934)(古代称为“插钗”)。女方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诚如《武川县志略》所言:“男方尚可相看,女子则毫无择选之余地”。[11](内蒙古武川县志略,1941)不过,清末民国时代,上海等地女青年已争得了“通脚”的权利,即可到男方家中相亲。最后,婚期多由男方确定,经媒人通知女方,古代称为“请期”,近代民间直截了当地称之为“打通知”、“通信”、“送日子”,似无商量之余地。这种做法在一些地方遭到非议:“此种选期手续似应双方选择,不必操之于男家,得以提高女子之地位。”[6]
二、“广家族,繁子孙”的婚姻目的,折射出妇女无个人幸福可言
中国旧式婚姻之目的,以“上事宗庙,下继后世”为第一位,以经济原因而求内助为第二位,至于两性情爱、男女幸福置诸末位,甚至被否定。近代以来,婚姻诸目的的这种位置顺序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家庭可能有所差异,但从全国范围来说,似仍以“广家族,繁子孙”置诸首位。正是在这种婚姻目的论的支配下,旧式婚礼中有许多祝福新妇早生贵子,或给夫家带来发家吉兆的仪式。即使是在近现代,大部分妇女的命运并无多大改变,她们依然不过是旧家族(家庭)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工具,所谓婚后“幸福”仅仅是她们的一种美好憧憬和长辈的一种善良愿望而已。
祝福新妇早生、多生贵子的仪式在婚礼中所占比重相当大,操办婚事的双方家长、亲友在此方面倾注了十分虔诚的祝愿,这些仪式也是今天民俗学家们所津津乐道的。诚然,这些仪式充满了生活情趣,或用象征手法,或充斥巫术信仰,也有非常实际的措施。试举例说明之:
讨口彩:合卺时吃半生不熟饺子(或称“子孙饽饽”),问饺子生熟,新娘答以“生”。民间以为将来定能生育。[1](辽宁兴京县志,1925)
谐音象征:铺床时置红枣、花生、桂圆、栗子于衾枕中,寓“早生贵子”。[1](天津志略,1931)
物事象征:新人就寝,新郎为新娘解开衣纽,义取“解怀”,即生子。[7]
模拟巫术:男家迎亲者从女家酒席上偷碗一只,在闹洞房时交还新娘,以同意小男孩在婚床上撒尿为交换条件。小孩吃碗中红枣时,还碗者用筷子捣着碗底唱“筷子筷子,快生贵子”,唱完,筷子给新郎,碗给新娘,小孩撒尿于床,示将来可生男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