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式婚礼所折射的妇女地位问题(5)

辛亥革命网 2011-04-22 00:00 来源: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作者:严昌洪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本文用民俗学与历史学相结合的方法,探讨了中国旧式婚礼所折射的妇女地位问题,认为“父母之命”和“结二姓之好”的议婚过程,折射出女

  在以上这些仪式中,对于新郎似乎是“百无禁忌”,对于新娘却百般挑剔,这只能说明国人意识里,“惟女子与小人难养”的思想根深蒂固。

  四、“跪茶”之礼与“拜柽”之俗,折射出妇女无独立人格可言

  古代女子出嫁时,父亲要训诫说:“戒之谨之,无违尔舅姑之命。”母亲也要教导说:“勉之谨之,无违尔闺门之礼。”[14]这种古老的送亲仪式直到近现代仍然保存。许多地方嫁女时,父训曰:“今归汝家,孝尔翁姑,敬尔夫子,毋违我教,永受多福。”母亲则申以“父命汝识之毋忘。”[1](贵州麻江县志,1938)有的人家甚至择请宗族或亲戚中老成、有德、知礼的内眷一人为女之傅姆,“教以幽闲贞静之德,和顺卑逊之辞,端凝柔婉之容,丝麻中馈之事,以教成为妇之道。”[1](贵州荔波县志,清光绪元年钞本)所谓“为妇之道”的核心是“和顺卑逊”,服从丈夫和公婆。娘家父母教训再三还嫌不够,各地在婚礼中又安排了不少象征丈夫和婆婆制服新妇的仪式,折射出妇女在旧式家庭中是丈夫和家长的附属物,毫无个人独立人格可言。

  先看妇女在夫妇关系中的地位。近现代民间在定婚时,礼品中一定要有鹅或鸡、鸭,这是古代“六礼”中奠雁礼在后世雁不易得的情况下的变通办法,许多地方仍然称为“奠雁”或“委禽”。议婚何以要用雁(鹅、鸡、鸭是雁的代用品)?综合各种解释,大约有以下几层意义:(一)礼用雁者,“取其顺阴阳往来”,妻从夫之义也;(二)雁为候鸟,来去有时,象征男女双方信守不渝;(三)雁群飞成行止成列,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相逾越;(四)雁对爱情忠贞,失偶后不另配,表示男女如能结合,当矢志不改。不论何种意义,都是象征女盲从于男,妻愚忠于夫。更多的象征仪式集中于迎娶日。彩轿到婿门,并不立即开轿门和大门迎接新娘,必久候于外,安徽六安甚至要等“一句钟”之久。或称为“闷轿”、“磨性”,或谓之“捺性子”、“劝性子”、“憋性”,民间以为如此可杀新妇威风,灭新妇火性,纠正其坏脾气,使其进夫家后能柔顺服从。有的地方把新娘走进夫家门时禁忌踏地,要从“踩堂布”上通过,解释为“不得地”,即表示新妇到男家不能有权势,要服从管教。广西荔浦一带,新娘入门时,会有福命妇人用尺敲其头部三下,俗称“显威”,以暗示新娘婚后尊重丈夫,万事注意分寸。[8](P99)更有甚者,“男家于新妇到时,令新郎暗立重门内,俟谒祖毕入,以折扇三拍其背,旋又使匍匐从胯下过,俗谓如此即能降伏其妇。”[1](广西同正县志,1933)在广东东莞,敲新娘头的程序安排在洞房揭盖头时,新郎还要唱道:“揭头挂,打三下,食我饭,听我话,生仔喊我做亚爸”。[8](P127)贵州定番更有奇俗,拜堂后由司仪道士将头帕挑下交给新郎,新郎即将头帕塞入自己裤带,“以为如此,新人必永可以服从”。[15]江苏海州“脱靴”之俗为:洞房中,新娘须替新郎脱下鞋袜,以示对丈夫的尊敬,自甘终身为奴作婢照料丈夫起居。[7](P59)妇女人格之低下,以陕西长安县“拜柽子”风俗为最。婚后三日新郎端坐椅上,手执柽子(北方农村织布机上绕纱的轮子),上悬剪刀、酒壶、鞋刷、鞋拔等物,要新妇在椅前跪拜,新郎从柽子上解下一件东西,新妇便要磕一次头,而这些东西都是日后要用来侍候丈夫的。[9](P163)这种仪式所表现的,妇女就是丈夫的奴隶,何来人格可言。整个迎娶过程俨然奴婢拜见新主人的仪式。这是中国几千年来关于“妇人者伏于人者也”的封建教条的产物。现代青年实难想象,在喜庆、幸福的新婚之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象征夫权压迫妇女的仪式出现。

  再看新妇在婆媳关系中的地位。

  谚曰:“多年媳妇熬成婆。”可一旦成了婆婆,便对自己的媳妇使起威风来,表现出明显的“前恭后倨”的态度。古人所谓“教妇初来,教儿婴孩”的教导,被翁姑们牢记,因此在媳妇初进门之时,便以各种仪式训之以家规,诫之以家法。在民间俗信中有将人的衣服与人的身体等同起来的观念,既忌讳别人从自己衣物上跨过,也忌讳自己从别人衣裤底下走过,不是以为受到侮辱,便是以为将会倒霉。这种俗信表现在婚礼中,则是在江浙一带,彩轿到门,使新娘受过“磨性”之苦后,还得从婆婆预先悬挂在高处的裤裆底下穿过,意为媳妇在婆婆之下,不得违命。[13](P137)广东顺德“跪茶跪酒”的陋俗一反新妇进门必待之以宾礼的古礼,规定新妇见舅姑时必跪地行走,其俗:“庭中置一方桌,新娘膝行于桌之前方,必叩首数次,膝行至桌子后方,又叩首数次,如是周而复始者约数时,新娘多有不胜其苦,而当堂痛哭者。”时人视为“野蛮之婚礼”。[11](P391)浙江湖州忌讳新妇入门时踩着门槛,因为当地民间以正堂屋大门第一道门槛为“公公门槛”,第二道为“婆婆门槛”,洞房门槛则属于丈夫,分别代表着各人的尊严和权威。蒙了盖头帕的新娘万一踩了门槛,就被认为是踩了婆家的威风,新妇将占上风,甚至会妨死公婆。双方亲友要为此争吵一番,结果是请木匠换新门槛,将换下的旧门槛烧掉。因此新娘进门必十分小心,要在喜娘的提携下顺利地跨过三道门槛。[12](P366)舅姑的权威一直延伸到新房之中。也是在湖州,新娘未到门之先,于新床上下或置袱一条,或藏扁担一根,取“扁扁伏伏”之义,象征日后新娘畏忌翁姑,被制服得俯首贴耳。[11](P239)

  最集中表现翁姑与媳妇之间上下尊卑等级关系的场合是在三朝谒见舅姑之礼上。贵州平坝一带,举行拜见翁姑仪式以前,禁新妇与翁姑晤面,否则谓为“闯毛脸”,日后必不顺从,徒多口舌。[38]在拜见舅姑时,许多地方仍按古礼敬献枣栗,取谐音意义,枣取“早敬”,栗取“恂”,表示媳妇要早起恭敬地拜谒、侍奉舅姑。一个“栗”字把媳妇侍奉公婆时谨慎小心、诚惶诚恐的心态形容得淋漓尽致。古代有盥馈舅姑之礼,流传到近代便有“端洗脸水礼”。此礼流行于青海地区的汉族中。其俗:新娘三朝下炕,由送亲奶奶陪同,用新盆盛水端到堂屋地上,公婆上坐,新娘跪拜,请公婆洗脸。公婆向盆中投以首饰或钱币,作为拜礼。送亲奶奶代新娘收取礼物后,先公后婆作象征性洗脸。[9](P197)新妇亲手作羹献舅姑的中馈之礼已如前述。

  这类谒见之礼就是训诫新妇要孝敬地侍奉、恭谨地服从舅姑,体现了严格的封建等级秩序。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在一些家庭,新妇一月之内不得轻易言笑,不得至门外。此后凡有所事,无论大小皆禀请于姑,得姑命而始行,不得擅专。“妇姑勃”几成许多家庭的通病,婆婆不仅打骂媳妇,甚至握有赶媳妇出门的权利。在婆婆的淫威下,媳妇成了家中“恭驯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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